死遁后成了暴君白月光(116)
谢明眴的话语,和当下他面对史元容时的表情重合。
“史元容,你敢说,陛下真的是因病驾崩吗?”
谢明眴下马,提着剑,一步步逼近。
他手中捏着的遗诏格外显眼:“本王倒是觉得,陛下是被奸人所害,不过短短十五日的时间,陛下尸骨未寒,你却急着下葬,首辅大人,皇兄死因成谜,本王作为他的弟弟,若不查明缘由,又该如何安稳的继承皇位?”
“您说呢?”
史元容看着谢明眴的眼睛,缓缓闭上双眼。
谋杀先皇,光是这一点,就够他诛九族了。
更别提他偷盗金符,假传圣旨,围剿亲王,每一条,都是滔天的死罪。
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死之前再为自己博一博。
史元容伸手,他不显眼的往后退,双手被长袖掩盖,触向自己袖中的匕首,却还未碰到,便被谢明眴一剑架在了脖子上。
“所以,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谢明眴声音阴冷,紧紧缠绕着史元容的尾骨:“谢九,在哪?”
“......”史元容想起被押入地牢,浑身是血,被自己折磨到没有气息的那人,又对上谢明眴的视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谢明眴阴森的目光落在昏死在地上的人身上:“来人,将逆贼叛党史元容,即刻押入大牢!”
——
“大人,我已将昨日闹事的那几人押入牢中。”
苏逸正俯身,提笔写着什么,听见此言,并未有什么想法,低低嗯了一声:“好。”
“今日河堤那边如何了?”
“没人敢再闹事,河堤修缮进度已经在加快了。”
苏逸指着公案上那张河工图,道:“发水前我便提出要在此处凿孔泄流,只是时间紧急。不过你们也可见成效,良田虽被水淹,不过并无之前所造成的伤害大,分洪道所经荒滩恰可改淤田三百亩,所以此法可行。”
一旁的主簿欲言又止:“只是大人,去年加固旧堤耗费银两千两,今年更是消费甚多,这银子......”
“赈灾款很快就会下来,”苏逸其实也不清楚,但是他相信谢明眴,相信他看到信后会将赈灾款凑出来:“所以各位不用担心。”
“只是近日,天气炎热,又恰逢大雨,洪水,更是容易瘟疫肆虐。”
苏逸虽知道躲不过,但仍旧百般强调:“此事万万要注意。”
等到一切事情都已经安排完毕,苏逸一这才松了口气,瘫在太师椅发呆。
“少爷”,苏月进来的时候,端了一碗甜粥:“稍微吃点东西吧,您都一天没吃饭了。”
苏逸闻见那熟悉的味道,安静一瞬,接过甜粥:“从哪里弄来的。”
苏月嘿嘿一笑,没敢告诉他这是发给自己的粗米,他两日没吃饭,就换来这一碗。
苏逸轻轻低头,看着这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轻声问:“费了不少功夫吧?”
“没有没有”,苏月急忙摇头:“我找隔壁大伯学的,很好做的!”
苏逸看见苏月的小表情,没忍住,招了招手:“过来。”
“嗯!”苏月靠近。
紧接着下一秒,他的脸就被人捏住:“小机灵,就你学会不吃饭了?”
“啊——”苏月遗憾:“我还以为少爷你不知道呢。”
“都饿瘦了。”
苏逸有些心疼:“跟我来南泽受苦了。”
“不苦,跟着少爷去哪都不苦。”
苏月轻轻摇了摇头,看着自家少爷消瘦下去的脸,整个人也因为休息不好眼下一片青黑,瞬间委屈的情绪涌上心头,眼眶微微有些泛红,声音也哽咽了起来:“少爷...喝一点嘛,尝尝我的手艺...”
苏逸本是想让他自己喝掉,听见这话,有些无法拒绝,于是盛了一勺,放在口中细品。
其实还是白粥,有些寡淡,不太能够品尝的出来味道。
苏逸仰头,笑着:“好喝。”
这两个字脱口,苏月终于不再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他忽然蹲下身,背对着苏逸,低声抽泣着。
苏逸慌里慌张站起身,去揉他的额头:“怎么回事?又哭了?”
“少爷...”
还是孩子,说些什么都容易情绪激动。
苏月哽咽着,一抽一抽的,泪糊满了整张脸,那只受伤的手背后全部都是湿咸的泪水:“阿月心疼少爷,为什么...”
参加科举考试的时候,心疼自己读书辛苦,考上了学,心疼自己被人背地里说坏话,在裕王府那些日子,心疼自己过的不开心,来回的路上,担心自己累着,如今来了南泽,仍旧是心疼。
苏逸很久没有碰见过一个像谢明眴一样能够这样心疼自己的一个人了。苏月暂且算一个。
过去的过去,只有他自己知道苦有多难咽下。
“阿月,”苏逸眼睛湿润:“不难过,没事了。”
他被人一把抱住,苏月扑进他的怀里,终于忍不住,开始嚎啕大哭。
苏月说:“少爷瘦了很多,吃了很多苦,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苏逸笑笑,揉了揉他的脸:“阿月也跟着我,吃了很多苦,才走到这一步。”
“很勇敢,特别棒。”
苏逸如是说道。
“那...我和谢大哥...你更喜欢谁?”
苏月忽的换了个问题。
苏逸愣住,迟迟没有回答。
他想一碗水端平,回答说,都喜欢。
也想安慰苏月,告诉他,阿月最乖。
但是苏逸说不出口。
他想了想,道:“你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苏月只有一个,谢明眴也只有一个,我喜欢是阿月身上的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