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成了暴君白月光(60)
苏逸思绪混乱。
恍然抬眼间,眼中出现一片迷迷茫茫的重影。
一声浑厚的策马声打断了这死寂的安静,苏逸循声望去,却在看到那人的瞬间, 瞳孔骤然放大。
他的视线死死定在那人的身上, 又算得上踉踉跄跄,扶着桌子站起, 目光落在那人扬起的发丝,心脏剧烈跳动起来,手指无力的攥紧。
霍健柏身披着厚重的铠甲, 眉宇间虽有疲态,但仍旧杀气凝重。
他看见京中这番凄凉无人的景象,心中却是早有预料。
恍然抬眼间,却看见年少时常去的醉仙楼,那块圣上亲自题写的牌匾仍旧挂在那里,但是长久的风吹日晒,尽管被保护得再好,也是不免的露出一股旧时的气息。
恍惚间,一个身影闪过,好像是在醉仙楼的隔窗后。
可是霍健柏转头,再看过去的时候,已经再看不见任何东西。
许是看错了。
他驾着马,只是一瞬,便从再次转向宫门的方向。
他还是快些进宫。
说实话,那是一种很诡异的情绪。
霍健柏很期待见到谢明眴,却又想知道谢明安对于他打了胜仗的想法,更想知道谢明眴是如何说服圣上让他用着三年时间去清除北境乱象的。
风声似乎更紧了一些。
不知从何处卷来的落叶,打着旋落在了街道中央,他身后只跟了一位亲兵。
两人对视的瞬间,策马扬鞭,飞驰在通往京中的大道上。
马蹄声在一片寂静中格外的清晰,却仿佛每一步都是与现实的环境撕裂般来。
不远处,大乾王朝巍峨高耸的宫墙仍旧在这寒风中屹立。
目之所及,不过近处的商铺,此时却全都闭锁。
看来,这大乾的人民,对他这位镇北大将军的功绩,并不是很满意啊。
霍健柏嗤笑一声。
那也正常。
他选择在情势严峻时发兵攻打北境蛮夷,已经是忍了许久。谢明眴假死复生,他心中喜悦,本以为这一世都只能一个人孤独的守在北境,忍受着谢明安那个懦夫的指挥,现如今谢明眴活了过来,他便可以在天子面前也争论上两三分。
兵者,国之大事。
霍健柏忍不了,哪怕仅仅只有一时片刻。
治国之道,当居安思危,未雨绸缪,方能立与不败之地,国泰民安。
如果只是一味觉得对方无不攻之势头,直到某日敌方伺机而动,先发制人,原本所有的优势便可能会被一举推翻。
霍健柏幼时便懂得这个道理。
如果大乾不对北境选择攻打,照他们的狼子野心,总有一天,大乾将会在那些蛮夷野人身上他们身上栽一个大跟头。
可现实却是谢明安一直不曾理解他。
先不说粮草被私吞,戍守边关的将士们饿着肚子上战场打仗。
光是让他一直安静地守在边关,对于北境的偷袭持防守态势,霍健柏便已经不能够忍受。
二人在谢明眴消失的那段时间里,争执频发,后来谢明眴送去了一封信,让他放心攻打,至于粮草兵马,不日便会送达。
霍健柏向来相信谢明眴。
得此消息心中振奋万分,在确认了粮草兵马到达的日期时,便以最快的速度开始反动围剿北境偷袭兵士,并对对方得求和视而不见,反倒是越发的猛烈攻打。
这场战役并非容易。
两场下来,北境也已经认识到他们是彻彻底底把这位铁血大将军惹毛了。
霍健柏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不计代价。
但这场战役仍旧没有以最快的速度结束,反倒是拖延了整整三年时间。
三年来,边关没有一时一刻的消停,霍健柏却越发的激动起来。
漫长的三年时间过去,北境被清除剿灭,同时也威慑了一大堆在此之前还对大乾虎视眈眈的小族。
但是与此同时,长期用兵损耗巨大。
国库本就不是那么充足,民力耗尽,百姓疲于征税,不知有多少地方田园荒芜。
更不用提边境一处连年征战,生灵涂炭,士兵战死沙场,老弱无法迁移之人则是死于蛮荒沟壑,以至于家破人亡。
兵者,诡道也,人心惶惶。
君臣上下因兵而生间隙,父子之间亦因此离心。
尽管北境已被彻底清除剿灭,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再也不会被外来的蛮族烦扰。
可是现如今就算北境已经被清剿干净又何?
百姓皆是惶恐不安,连年徭役税征,就算是过惯了富足日子的京城群众,也皆是怨声载道,更不用提。
霍健柏却已经逐渐有些走火入魔。
他已经忘了初心,彻底的忘了战争的根本目的是家国兴盛,无人敢犯。
也根本无法再次保持清醒和理智,意识到兵祸惨烈的代价,是长久之灾。
谢明眴对他不加阻挡,甚至在背后推波助澜,也导致谢明安这三年来,失了大半民心。
他们二人皆是一头倒向谢明眴那边,殊不知他们自以为的高位,也只是被对方当成一颗棋子来利用。
霍健柏一时糊涂,又固执己见。
他只想要北境亡。
谢明眴不同,他却是源自于心中最深的恐惧。
他清醒,理智,残酷的规划好了一切事情,并坚决不允许有任何人侵犯属于他谢明眴的领地。
苏逸站在这条框圈的最中央,只要谢明眴一日不倒,谁也反不到苏逸身上。
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意识到了自己隐藏了太多东西,所以迫切的想要补救。某刻对于自己的身世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所以也开始变得惶惶不可终日了起来,失而复得的情绪已经彻底充斥了他的大脑,他完全无法忍受苏逸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