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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遁后成了暴君白月光(87)

作者: 上蹿下跳的猫 阅读记录

谢明安:“可昨日观诸子今科策论,多务虚言而怯实务,追随源流皆是不得其道,更惶论肃贪之策。唯有你,提出了一点,让朕心生不解。”

苏逸表情平静,声音却隐约有些哑:“陛下请讲。”

“贪腐之生,生在四端,法弛,权专,德衰,利惑。四维并举,方能清肃风纪。可你却言南泽肃贪非难事,又为何言出于此。”

“的确不难。”

苏逸应声:“破贪,根在豪强权贵勾连,这亦是官官相护的根本。如今律令如蛛网一般破烂,部分官员权力专横,奸邪随破,自然是没有什么威慑。然刑之重,民不敢犯,摧抑豪门,更须以雷霆之势破盘根错节之势,优化寒门晋升之路,书不该只有世家勋贵子弟才能读。周制《吕刑》三千款,墨劓剕宫皆列明条,若督察院剑悬三尺,律法严明,增补朋党罪名,连坐举报,复三代“明刑弼教“的风气,则何愁海内不清明?”

“至于州县内,钱粮审计,需严加看管,税银由转运使直接送到户部,官田盐税价高者得。南泽气候湿热,位置奇特,水患频繁,常有洪水,在治理水患方面,疏散河道,修筑提坝,分洪蓄水,建设较为完备的水利防洪系统。再说贪官污吏克扣防疫银钱,依学生所言,由中央御药房直接采购药材经过兵部驿道直接送达地方,知县只需签收。瘟疫过后民生凋灵,暂停征收赋税,每户补银三钱,免赋半年。对于无法挽回的赃款追究,设置三帐册,一一比对,若是幕僚贪赃,需连带主官......”

苏逸的话说的不假。

他没有丝毫卡顿,临天子而面色不惧,不卑不亢被他刻进了骨子,就好像面前的这位算不上什么天子。

谢明安眼睛眯起,细细的打量着苏逸,忽地笑了:“确是如此。”

苏逸身形微顿,心下了然。

“朕观你殿试策论皆是实策,并非空谈之辈,又逢前几任南泽知县非庸即贪,如今南泽无人治理,动乱不安,那朕便派你即日赴都察院领监察御史衔,任南泽知县,专司江南泽贪污一案,以平民忧。行至南泽,当地吏员若有贪污即行参奏。治理水患,禁征苛税。三年为期,若是考成优异,朕不吝擢升,莫负重望。可若是无能昏聩,辜负朕一片厚望,那便怨不得朕狠心,将你罢免官职,遣送荒远之疆了。”

殿中落针可闻。

殿内百官,皆是惊嗤。

圣上在殿中亲自任命探花郎为南泽知县,这本就是叫人疑惑不解。

首先,探花这一名号若是放在当今朝中,少说也是翰林院编修,高堂之上总归是要比江湖之远更能抵达权力的中心。

南泽虽物资丰厚,经济发达,又不在天子眼下,敛财征赋于贪官而言,的确是个好去处,可是派苏逸过去便是查这个的!

一通盘算下来,这并算不上是好差事。

其次,圣上于大殿之上便迫不及待任命其职,甚至不经过多番考察,只是稍微问了两句,甚至连夸赞都无,只是一句“确是如此”。

苏逸这官儿要是做的好,那就算是他的本职,可若是不好,圣上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会将那人毫不顾虑的配北疆去。

这番要是还看不清天子究竟是过于信任苏逸的才能,还是大庭广众之下给裕王的下马威。

那这官场呆着,也无甚意思。

苏逸却接受的极其利索,磕头谢恩:“学生虽一介书生,但定以性命为誓,保南泽百姓安康。”

一声嗤笑响起,久久地回荡,却无一人敢再抬头。

还在笑着的那人又看向谢明眴。

“裕王可有异议?”

本以为这件事就此结束,谁承想谢明安又提到谢明眴。

“既然探花郎都同意了,本王自然没有异议。”谢明眴莞尔一笑。他垂眸,盯着仍跪在地上的人,心中密密麻麻的一阵酸痛,后知后觉又涌上一股怨恨。

他是恨谢明安的。

从他装模做样的爱子爱民,假模假样的和他扮演兄弟情深,又到他的独断专横,傲慢自大,一直到当下他对苏逸的排斥羞辱。

他切切实实的将那股刀割的痛感吞下去,眼中隐隐约约已有杀意。

“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便继续吧。”谢明安挥了挥衣袖。

邹泽霖闻言,正了正神色,继续按榜念:“第二甲第一名.......”

只是后来的名字,却是再无人记着。

这场大典结束的方式如同就好似苏逸丢掉对生的希望一般,并非是刹那间的挣扎,而是苦不堪言的拖拽过后,万般难言寂静中唯一的星突然灭掉,宇宙郁郁而终,落下盛大的帷幕,这场荒唐的闹剧即将终结。

【——除了死亡】

系统再度发言。

苏逸竟然破天荒地回应:“是。除了死亡。”

【这对你来说算是一种解放,对吧?】

“不止。”苏逸说:“也让我认清楚一件事情。”

【什么?】

“太自信的话,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系统被这无厘头的一句话整懵掉:【你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系统无由来觉得一阵不安。

这种情绪本不该和他这种非人的物种有相关的联系,他却忘了意识到一件事。

计算,或是预估事情发生的概率,也会是他们做到的一件事。

不安么?不过没有关系。

这么多个世界,这么多次维护位面不受崩塌的成功案例,他这次也不能失败的。

更何况游戏已经结束了。

他完全不需要再担心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