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肯定高兴啊。”沈大海瞅他一眼,“之前我让你别紧张,成不成都不要紧,实则是安慰你的,你说咱们一家四口这么远来京城,一路颠沛流离,不就是想让你高中么?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会辜负我们的期望,即便今年不中,三年后也会中。”
说到这里,他忽然又笑了:“看来皇上也觉得你长得好看。”
探花郎是同一批进士长相好的年轻人之一,若是长得足够好,名次不够一甲,也会被点为探花。
而有些状元也因为长相太好落为了探花。
沈大海不想打听女婿是哪种,能考中就是祖坟冒了青烟。而且他有注意到,方才女婿进来喊了他一声爹,待他一如既往,张口就问惜儿会不会高兴。
这证明女婿真的把他们当一家人,即便是一步登天了,对他们的态度还是和以前一样。
翁婿二人到家时,已是深夜。胡氏没睡,门口一有动静,她立刻就迎了出去。
“哎呦,可算是回来了,一切可还顺利?”
裴清策先下来,扶着沈大海下了马车,就在马车旁边,对着夫妻二人一揖到底。
“多谢爹娘对我的照顾,小婿没有辜负你们的栽培,日后一定会如亲儿子一般孝敬您二位。”
沈大海哈哈大笑,急忙上前扶起他:“都是一家人,不必这么多礼,快去看看惜儿,她肯定等急了。”
沈宝惜站在屋檐底
下,含笑看着门口三人。
裴清策抬眼看到她,只见她身影站在昏黄的烛光下,浑身被烛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他有些看不清她脸上神情,心中陡然一慌,快步上前将人扶住。
靠近的同时,也看清了她脸上的笑容,他心中顿时一定,开始邀功。
“惜儿,我考中了。”
沈宝惜含笑看他:“恭喜啊!”
“同喜同喜!”裴清策这才绽开一抹灿烂的笑容,“我曾经承诺过的事,已经先做到了第一步。惜儿,我一定要带你去看高处的风景。”
沈宝惜握住他的手:“累了吧?咱回去洗漱。”
裴清策紧绷了一天,在皇宫中不敢行差踏错一步,确实有点累。他抱着她的腰,想要用力抱,又怕伤着她,只松松圈着,觉得二人不够亲密,她将自己的头放在了她的脖颈之上,又不敢全力压上去。
沈宝惜都笑了:“你这样不累吗?”
不累是假的,裴清策小声道:“可我更怕你累。”
翌日一大早,贺喜的人就到了。
前后不过半个时辰,院子里挤满了人,裴清策得皇上授官,做翰林院的编修。
他如今已是六品官员了。
裴清策处处谦虚,也宴请了众人。
沈大海不差钱,原本是想好好办一场,被裴清策阻止了,他的意思是,保证前来贺喜的众人能吃饱就行了。
经女婿这一提醒,沈大海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如今家中有官员,得低调行事。
想到此,他忽然看了一眼女儿。
官员家眷若是做生意,好说不好听啊。此事沈家上下早就知道,之前还能安慰自己会试没那么好考,如今这说中就中……他得好好和女儿女婿谈一谈。
新进进士在十日之内入职,入职后,可以回乡一趟。裴清策对淮安府没有丝毫惦记,他所有的亲人都在京城,因此,拒绝了回乡。
至于打马游街……被当今皇上年轻时给取消了,京城已经许多年没有过那样的盛况。
裴清策歇了一日,实在不愿应付源源不断上门贺喜的宾客,跑去翰林院上职了。
他一走,家里没有了上门拜访的客人,总算安静了下来。
翰林院距离状元街有点远,沈大海去那附近买了一个两进宅子……那一片的宅子都是为官员准备,没有太大的,布局都差不多。
搬家时,一家人也并不张扬。
沈大海比以前更忙了,看着不张扬,最近找他牵线的人多了许多,真的是财源滚滚来。
这就是家里有一个官员的好处了,他这是凭本事赚的钱,只不过是别人看在裴清策的份上,来找他做生意的人比以前更多了而已。
而关于沈宝惜做生意的事,律法上没有不允许官员家眷做生意。
“没有不允,那就是允许的。”裴清策笑道,“你尽管放手去做。”
高英中了状元,榜眼是红山书院的学生,据说是太傅大人的弟子。
如今三人同在翰林院,比以前要亲近不少。
*
谢承志知道裴清策考中后,一个人在屋中坐了大半天,没有看书,没有写字,就那么发呆。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比淮安府出来的那些学子差,隐隐觉得自己是众人之首。后来他有发现裴清策很厉害,有与他一争的本事。
裴清策是真的给了他些许压力,所以他在得知白紫烟的真正身份后,才会那么迫不及待地对她示好。原以为尚书府助他一臂之力,他此次一定能榜上有名,多半能得到淮安府众举子中的头名,万万没想到尚书府没给助力不说,还拖了他的后腿。
他沉默良久,起身去了尚书府,说是要寻未婚妻,实则是去找尚书大人。
柳尚书刚好在府里,听说未来女婿一个人在园子里赏景,便把人请进了书房。
“晚辈有一事,心中迟疑,想请伯父帮忙拿个主意。”谢承志知道尚书大人很忙,不敢东拉西扯浪费时间,进门后就拱手询问,眼看尚书大人示意他继续往下说,这才试探着开口,“裴清策和晚辈是同乡,又是同窗,他考中后晚辈还没有上门贺喜,晚辈不知该不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