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说到了吴夫人的心坎里,主仆俩又说了沈家种种不足,聊完了,都觉得这婚事不成是沈家的损失,这才心满意足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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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母出了雅间的门,听说女儿想喝茶,便去了另一个雅间,打发走丫鬟,屋中只剩下二人,沈母无奈道:“外人面前你还是稍微收敛点儿,先把人家的长辈吓退了,婚事还怎么往下谈?”
沈宝惜不以为然:“刚才她已在教我做事了,这还连婚事都没提呢,就这般迫不及待,真成了吴家的媳妇,规矩只会更多。”
沈母摇摇头:“你又不和婆婆过。”
“他们家是独子,以后肯定是住在一起,男人要在外打拼,还不是独留我在家里面对婆婆?”沈宝惜摆摆手,“算了吧,我是不和婆婆过日子,但也不能不看婆婆的为人秉性。娘,您要是疼女儿,就不要提吴家了。”
沈母乐了:“我还不够疼你啊?还有,刚才你都把人得罪了,现在咱们就是想提,人家也不会答应。”
对于和吴夫人喝茶这事,沈母是真没放在心上,他们看中的又不是吴大人那个七品主簿,只是觉得吴家公子年轻有为,算是这城内数得上号的后生,不想错过相看的机会而已。
且两家夫人相约喝茶,茶都没喝完一杯就话不投机,从头到尾都没提两个孩子的婚事……直白点说,就是两位夫人坐在一起喝茶,喝得不太愉快。
见面前,沈母就没有非要把婚事谈成的想法。
不成是正常的。
母女俩用完了两盘点心,下楼时,沈母问:“你有空吗?我带你去个地儿。”
沈宝惜当然有空,银子是赚不完的,且沈府也不缺银子,还是陪双亲要紧。
母女俩去了旁边那条街,然后进了胭脂铺子。
铺子是沈母最拿得出手的陪嫁之一,往常都是她自己打理。
“你这衣裳首饰都有了,不能缺了胭脂。回头我把这间铺子的房契和这些伙计的卖身契给你。”
沈宝惜最近也确实有做胭脂的想法,当下的脂肪糊在脸上厚厚一层,一点都不清透,原本还想拿银子买间铺子,此时也不推托:“谢谢娘,您对女儿真好。”
“知道就好。”沈母心下默默叹了一口气,和吴家的婚事不成在她的预料之中,但也实在想象不出未来女婿的模样。
吾家有女初长成,婚事还是得抓紧定下。
沈宝惜新得了一间铺子,除了房契和卖身契之外,一起拿到的还有两本书一样的方子,她即便是要做新的脂粉,正在铺子里卖的脂粉也并非没有可取之处。
她这边抱着两本书看得没日没夜,又去了工坊中找了老师傅询问,另一边的沈母约了蒋太太见面。
这一次见面就很愉快,两边都有意,蒋太太是真心想结这门亲,对于沈母表示不想将女儿圈在后院,哪怕成亲后也希望她能自由自在的想法,蒋太太那是满口附和。
“他们男人是人,咱们女人也是人,凭什么就得被约束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就喜欢沈姑娘的活泼,若是能得沈姑娘做儿媳妇,睡着了都要笑醒。不知……沈太太可否给两个孩子相看的机会?”
沈母好奇:“你家三个孩子年纪都相差不大吧?”
要相看的是哪个?
蒋大公子十八,之前有相看过,婚事还没定下来。蒋二今年十七岁,好像不太听话,天生反骨一般,城里几位斗鸡斗狗的公子中就有他,经常被训,经常被禁足。蒋三十六岁,从小说是过继出去了,过继给本家的乡绅,从小苦读,看样子,似乎是要参加科举。
说是过继给旁人,实则一年到头都在蒋府,这么多年下来,众人都知道蒋太太是三个儿子。
蒋太太笑吟吟:“我娘家嫂嫂一直想亲上加亲,庆东和他表妹已经……庆东是老大,庆西和庆南哪位都行,沈太太喜欢哪个,我就叫哪个过来。”
态度殷勤热情,沈母心里一松:“那……后天咱们再一起喝茶,到时带上我女儿,至于蒋三公子,不知他是否得空接你一趟?”
不正式见面谈婚事,先见上一面再说。
婚姻大事,如何谨慎都正常,蒋太太并无不满,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定下了。
然后,沈宝惜就得知,自己要与蒋公子相看。
第13章 巧遇沈宝惜顿时有些紧张,两辈子……
沈宝惜顿时有些紧张,两辈子了,没有相过亲,她上辈子……上辈子怎样来着?
她肯定自己真的没有相过亲,可似乎身边有个人。
知道此时,她才猛然发现,自己不光是丢失了摔下栏杆之前的记忆,似乎连上辈子临死前的事都记不大清楚了。
她稍微一想,只觉头痛欲裂。
沈母看到女儿神情不对,似乎
很痛苦,当即吓一跳:“惜儿,若是你真的特别难受,也不想见蒋公子,不用为难自己,娘一会儿出面推了就是。”
沈宝惜不再回想,脑子里的疼痛很快消失,她不愿意相看,确实可以顺势推了这一次见面,但又觉得相看婚事有助于她找回丢失的记忆。
“不用,既然都约好了,见见无妨。”
蒋府也不会认为两个年轻人见了面就必须要定下亲事,到时找个理由推脱了就行。
沈母有些不放心,听说女儿是头疼,忙找来了大夫。
大夫看不出个所以然,只知道沈宝惜脑子里还有淤血未散:“头痛是正常的,兴许是淤血正在消散,应该会慢慢好转。”
沈母又想去外头找大夫,沈宝惜没阻拦。
她也想早点散了脑子里的淤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