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宝惜倒是听说过,她之前从栏杆上摔下来没清醒时,沈母有许过愿。
如今她平安无事,确实该去还愿。
沈宝惜提议:“要不我陪您?”
“不用不用。”沈母连连拒绝,“我一个人去就行,一来一回,大多数的时间都花费在路上,这一趟奔波很累人,你本来就忙,伤还没好,就别折腾了。”
沈宝惜一时拿不准母亲是有事情要办但不方便带着她,还是真的去还愿。若是前者,她跟上去会让沈母为难。
“我听您的。”
沈母如释重负:“你去吧,我这边天黑前肯定能回。”
*
沈宝惜和调制脂粉的老师傅一起琢磨到夕阳西下了才回府。
回府的马车上还在想方子,折腾了一天,她有点累。
丫鬟提议让她泡热水解乏,沈宝惜答应了。
当下的人洗头会很麻烦,前前后后折腾了半个多时辰才弄完,沈宝惜穿衣裳时,头发才半干,正准备的丫鬟拿干帕子绞头发,就有管事急急匆匆而来。
“姑娘,太太出事了。”
沈宝惜面色微变:“不要急,把话说清楚。”
“太太受伤了,让请大夫呢,是被沈三公子和裴秀才送回来的。”
沈宝惜起身就奔往正院,她一路跑得飞快,又因为离得近,到了正院门口时,沈母还没有抬回来。她脚下不停,一路往前院而去,终于在前后院的拱门处碰上了一行人。
“娘,你没事吧?”
此时沈宝惜一身粉色衣裙,她夜里不打算出门,衣着单薄,刚才慌张之下,春风还记得拿披风给她裹上。
但及腰的头发是微湿,也未来得及梳起来,跑动间长发飞舞,更衬得她身形格外单薄,脸上肌肤如玉,因为担忧母亲,脸色有些苍白。
沈母眉头微皱,看到女儿这般急切担忧,忙道:“我没事。这回多亏了你三哥。”
沈正礼颇有些不好意思:“就是刚好碰上。”
他早就想和婶娘拉近关系,有事没事都想往跟前凑,今儿也是赶巧了,他刚好碰上婶娘需要人帮忙,自然是当仁不让。
沈宝惜都没看他,催促管事:“大夫到了吗?”
大夫急匆匆赶来,先是把脉,随即面色微松:“小心一点抬着,回院子再治。”
闻言,沈宝惜总算是放松了几分。
若是沈母受伤很重,大夫肯定会当场救治。
一行人匆匆去往正院,在正院待客的大堂里,大夫给沈母捏了骨,细细查看了一番。
春风终于抽出空来帮主子打理头发。
头发没梳,不应该出现在客人面前,尤其自家主子还是个姑娘家,显得很不体面。
大夫查看完,确定是骨头断了:“应该是骨头裂了缝,好在没有错位,卧床休养一阵,应该没有大碍。”
沈宝惜知道骨裂,心知这伤势不算严重,和真正的断骨错位相比,这伤养一段时间就能好:“还有其他的伤吗?”
沈母摇头:“没,我从庙里出来的时候台阶太滑,摔了一跤而已,也只有脚最痛。”
伺候沈母的翠西今年三十出头,她是沈母的陪嫁丫鬟之一,半辈子没有嫁人,平日里最是忠心,此时听了大夫的话,忍不住斥道:“骨头都断了,还没有大碍呢?你到底会不会治?”
大夫无奈解释:“骨头裂了缝,在断骨里面伤势最轻,都不用正骨,只需要卧床修养,这也是夫人运气好。”
大夫去配药,有丫鬟去取药,且沈母的脸色在回了大堂后缓和了不少,沈宝惜才总算是有心思搭理沈正礼。
“三哥,今日多谢了。”
沈正礼有些受宠若惊:“啊……不客气,惜妹妹说这话就见外了。”
沈宝惜这才注意到沈正礼身边还有裴清策。
裴清策一身天蓝色长衫,气质高华,肌肤白得晃人眼,而他的五官又实在长得好。
爱美之心,人皆有知,沈宝惜忍不住多瞅了一眼,口中道谢:“多谢裴秀才出手相助。”
裴清策微侧头:“不必客气。”
这一侧头,窗外洒落的日光一衬,更显得他眉目俊朗。
沈正礼叽叽喳喳:“惜妹妹,当时我都不知道婶娘去了圆安寺,只看到门口挤着一群人,还是裴兄跟我说那边出了事,好像是婶娘受了伤,我才赶过去。”
他笑吟吟拍了拍裴清策的肩,“裴兄,还
是你眼神好。”
要是没看见,两人是打算去寺庙后山的……他就帮不上婶娘的忙了。
今日他把婶娘送回,下次遇见二叔,二叔肯定会对他客气一些。
裴清策看了一眼沈宝惜:“只是恰巧,我也是无意中发现,大概这是天意。”
他眼神专注,认真看人时,似乎眼里心里都只有一人。
沈宝惜对视了一眼就慌忙收回视线,也没挽留二人,亲自送他们离开。
主要是沈大海不在。
原本男客上门该由男主人招待,沈大海得了妻子受伤的消息都还没赶回,应该是距离远,沈宝惜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客人没人陪着,也挺失礼。
先把客人送走,至于今日之事,回头再谢也不迟。
沈正礼今日格外高兴,一路上嘴就没停下过,沈宝惜都没问,他就开始说去寺庙的缘由。
“后山上的景致很好,我是想带裴兄去采风。城里读书人在半个月后会有诗画会,据说会选出最佳的画作,裴兄又不输那个姓谢的,总是被人压一头,我气不过。这次裴兄必须要赢过姓谢的。”
沈宝惜一脸惊奇:“裴秀才一直都不在意这些身外名,你这……有点强人所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