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危小狗诱捕计划(2)
然而,妈妈看到试卷后,并没有露出他期待的笑容,而是冷冷地说:“你考100分是为了吃糖葫芦吗?”
白瑾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小手紧紧攥着试卷,头低得几乎贴到了地上,泪水忍不住落下。
晚上,家里来了客人,周曼兴奋地分享儿子考了100分的事,却被白大山一顿责骂:“这点儿小事也要拿出来讲,他是天天考100还是怎么样?死娘们知不知道谦虚俩字怎么写?”
周曼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把怒火都撒在了白瑾身上,怪他不谦虚,怪他不能次次考100。
从那以后,白瑾开始觉得考100分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在父母这里,他的努力和成绩似乎永远得不到认可,他渐渐失去了自信和对美好事物的配得感。
白瑾的童年,被母亲压制着所有兴趣爱好,生活里只剩下枯燥的学习。乖顺懂事、别人家的孩子、谦虚,这些看似美好的标签,却成了束缚他的枷锁。
母亲总是牺牲自己的时间辅导他作业,但绝不允许他出错,一旦出错,迎接他的就是责骂和挨打。
事后,母亲又会抱着他哭诉自己过得有多苦,希望他能出人头地,带她脱离苦海。
父亲偶尔回来,带给他蛋糕,尽管他对芒果过敏,但为了得到父亲的认可,他告诉自己,他是喜欢芒果的。
可当父亲生意受挫时,回家对他和母亲打骂。父母给予的那些丝丝缕缕的好,就像包裹着糖衣的毒药。
让他觉得自己在父母眼里还有价值,可这些好又夹杂着无数伤人的针,一次次刺痛他心中“爸爸妈妈爱我”的气球,却又一次次用温情这个气泵吹起气球,让他重新燃起希望,周而复始。
长期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成长,白瑾的性格和情感出现了严重的缺陷。
他变得没有任何分享欲,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觉得没有什么是属于自己的,也没有人需要他。
他觉得童年时对父母的感情,就像穿着一件湿透了的棉袄,穿上冷,脱掉也冷,陷入了一种无法解开的矛盾之中。
在白瑾灰暗的童年里,有一个人扎破了气球,闯进了他的世界。
五岁那年,白瑾考试没考好,不敢回家,一个人蹲在筒子楼下,用树枝在地上随意地画着画。
“白瑾哥哥,你不回家吗?”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瑾回头,看到了沈煜。
沈煜是隔壁小区的弟弟,比他小几个月,和他同班,总是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到筒子楼才分开。
最开始,沈煜只是悄悄跟着,后来被白瑾发现。
“你跟着我做什么?”白瑾凶巴巴地问,试图吓走这个小跟屁虫。
可沈煜一点儿也不怕他,仰着胖乎乎的小脸,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笑着说:“白瑾哥哥,我觉得你好厉害,数学都能考100分!”
白瑾冷淡地回了一句:“100分没什么好的。”在他心里,100分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快乐和认可。
沈煜心想,不愧是巷子里出名的“别人家孩子”,说话这么欠揍,难怪没人和他玩。
可沈煜还是觉得白瑾很厉害,“可是就是很厉害啊!”他不服气地嘟囔着。
白瑾没再搭理他,继续朝筒子楼上走去。
巷子里的小孩都不喜欢白瑾,因为家长们总是拿白瑾和自己家孩子作比较,这让其他孩子对白瑾充满了敌意。
沈煜作为巷子里的孩子王,接下了一个“艰巨”的任务——给白瑾找麻烦。
从那之后,沈煜就时不时地欺负一下白瑾,藏起他的作业本,害他被老师责骂;偷他的校牌,害他在校门口罚站。
白瑾从来都不知道这些“恶作剧”是沈煜干的。
沈煜做过最过分的事,是在他们五年级的时候。那天,沈煜把白瑾叫到自己家小区玩。
小区的景观河边,沈煜仰着头,对白瑾说:“白瑾哥哥,我想要那条红色的小鱼。”
他们个子都不高,也不会游泳,但只要是沈煜想要的,白瑾就一定会想办法满足他。
白瑾站在景观河旁的案台上,动作麻利地脱掉上衣和鞋子,小心翼翼地朝着河边靠近。
沈煜跟在他身后,心中突然冒出一个调皮的念头,想伸出脚绊白瑾一下,就为了看他摔个趔趄。
可他没想到,这一绊的力量太大了,白瑾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一头栽进了景观河。
“救命!”白瑾拼命扑腾着双臂,双腿在水中胡乱蹬踹,溅起大片水花。可周围空荡荡的,一个大人的影子都没有。
随着时间一秒秒过去,白瑾的力气渐渐耗尽,他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不断地向下沉。
白瑾的意识开始模糊,耳边的呼喊声、水流声都渐渐远去,他想,或许真的没必要再挣扎了。脑海中浮现出妈妈的脸,还有一直没敢吃的糖葫芦。
“妈妈,我其实一直都没敢吃糖葫芦。”
我看见你给别的小孩儿买了
“白瑾哥哥!”
他听见了沈煜焦急的呼喊,恍惚间,好像看到他朝着自己游过来。
白瑾无声地说,“你不要来陪我,你是快乐的小孩儿。”
哗哗的流水声在耳边回响,白瑾猛地把头从洗手池里抬起来。
镜子里映出一个15岁少年的模样,眉眼间透着冷淡,额前的湿发恰好遮住了眉毛上浅色的胎记。
思绪渐渐回笼,他想起那年掉进景观河后,是沈煜拼了命把自己救上了岸。
上岸后,沈煜满脸泪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停地说着:“白瑾哥哥,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