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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师尊才开始爱我(66)

作者: 萝樱 阅读记录

苍溪行不忍去看他流泪的通红双眼,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了那日所见。

他也想问问乌景元,你都跟沈渡江那样了,又算什么呢?

可他已经没有立场去问了。

他早就把自己从乌景元身边摘了个干净,他也没有多少时间,能在此间逗留了。

最终,苍溪行只说了句:“什么都不算。”

也不知道是在说乌景元和沈渡江之间,什么都不算,还是在自嘲。

后来,无论乌景元再怎么吹响哨子,师尊都不曾现身了。

他在雪地里站了一宿,手指冻得僵硬。

最后一头晕死在了雪地里。

最后还是小师叔看不过去了,把他抱回了峰上。

乌景元神情恍惚,稀里糊涂又病了几日。

才稍微好转些,就要开始试穿婚服了,他跟提线木偶一样,别人拨一下,他就动一下。

孔鸿明看热闹不嫌事大,非要过来帮着大师兄掌掌眼,还把师尊一道儿拉了过来。

婚服准备了很多套,大师兄无心挑选,只是强撑笑脸应付差事,乌景元木讷寡欢,感觉都死了半截。

在小师叔询问他,喜欢哪套时,乌景元神情愣愣的,随手就指了一套。

孔鸿明笑着说:“呀,你怪会挑的嘛,师尊刚刚也在看这套!”

也就是说,他和师尊选择了同一套婚服。

可与他合籍的人,却不是师尊。

乌景元试图让自己病得更严重,来摆脱这场强行压头的合籍。

他开始自暴自弃,穿着薄衣服躺在雪地里,开始洗冷水澡,走台阶时,故意往下摔。

这些传到师尊的耳朵里,就只换来轻描淡写的一句,就算是死,也要架过来完成合籍。

这话是孔鸿明的复述,孔鸿明还笑得不怀好意的:“乌景元啊,乌景元,看来你辈子注定是要挨男人的操了,可惜了,当时我没亲眼目睹,不知道你有多主动。”

乌景元默不作声,静静躺在床上。

“我此前还当你爱慕师尊,如今看来,你就是水性杨花,见一个爱一个。不过大师兄也很好啊,如今的你真是高攀他了。”孔鸿明耸了耸肩,双臂环胸接着道,“我呢,虽然内丹没了,但我是妖,与你不同,只要有人肯给我灵力,我很快就能再修出一颗内丹来。”

顿了顿,他还反问乌景元,“你要不要猜猜看,是谁给我的灵力?”

自然是师尊,除了师尊之外,又有谁这般宠爱孔鸿明?

原来,失去金丹也好,内丹也罢,不会被师尊厌弃的,师尊的灵力原来也是可以随便给人的。

只不过是乌景元没有资格而已。

乌景元没有眼泪可以流了。

他不吃不喝,静静躺着。

顾澜夜每天都会过来看看他,见他这般半死不活的样子,哪里还会不明白?

沉沉叹了三口气后,他总算理解了当年的苍溪行,也做出了同样的事——

悄悄把乌景元放跑了,还送了乌景元一叠符纸,关键时刻总该用得上的。

乌景元感激不尽,对着小师叔郑重其事拜了三拜,然后背着为所不多的家当,戴着那只小口哨,换下了弟子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师门。

他要逃婚。

从此往后,无论走到哪里都好,反正天大地大,总有他的容身之处。

风雪愈大。

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山道间。

顾澜夜知道事情早晚会败露,为了给乌景元多争取一些逃跑时间,索性就提前唤醒了冬眠的宁书,一番打扮之下,让他暂且伪装成乌景元。

…………

乌景元下了山后,一路都靠着小师叔所赠的日行千里符,短短两日时间,就辗转了多地,距离问仙宗已有千里之遥。

他穿着不起眼的粗布麻衣,戴着斗笠,背着一个小包袱,腰间挂了个不值钱的小葫芦。

里面装了一些米酒,时不时灌上一口,身体很快就热乎乎的了。

不知师尊是否发现他逃婚的事,又是否大发雷霆,派人下山捉拿他回去。

乌景元根本不敢停下,也不敢住客栈,每每都寻个稍微能避风挡雨的角落,将就将就。

甚至都不敢睡得太沉,也不敢睡太久。

生怕眼睛一睁开,就看见了师尊冷酷无情的脸。

夜色已深。

又下雪了。

今年的春天来得格外迟,倒春寒倒个没完没了了。

乌景元下山后,就寻了个成衣铺,买了厚厚的棉衣,毛裤,还有帽子,围巾以及兔毛手套,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

饶是如此了,夜间太冷,他把米酒都喝空了,依旧有点扛不住。

便在街上走着,好不容易找了家还没打烊的店铺,一掏口袋才发现,不知何时被划破了一个大洞。

钱袋掉了。

他身无分文了。

老板见他冻得实在可怜,就发了善心,接过葫芦,往里面灌了半葫芦米汤。

虽说米汤不如米酒,但热乎乎的,喝进肚子里很舒服。

乌景元道了谢,抱着小葫芦,打算寻个避风所,小睡一觉。

街道上空荡荡的,越走越偏僻,一阵寒风吹来,不知打哪儿飘来个大红灯笼,骨碌碌地滚了过来。

正好滚在他的脚下。

乌景元下意识低眸瞧去,这不瞧不要紧,一瞧狠狠吓一跳!

这哪里是什么大红灯笼?!

分明是一颗血淋淋的人脑袋!

惊惧交加之下,乌景元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

下一刻,身后骤然一寒,一把染血的匕首,就凭空出现,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你还真能跑啊,可让我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