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听说是施粥、送药给乞丐,还有抄书赠给贫家学子。”
沈乘月若有所思:“沈府附近可有乞丐吗?”
孙嬷嬷摇头:“附近住得都是达官显贵,乞丐也怕不小心冲撞了贵人,哪里会到这里讨要银钱?”
“这样啊。”
孙嬷嬷知情识趣道:“不若老奴请几个乞丐到附近来,待萧公子下次上门时,姑娘也给他们施个粥送个药?”
沈乘月失笑:“这般去做假,那我就是承认自己真的不如沈瑕了。”
“是老奴失言。”
“罢了,你退下吧。”
沈乘月揽镜看着卸了妆容的自己,忽然怒从心起:“凭什么要我去模仿她?他萧遇能琵琶别抱,难道我就找不到更好的吗?我也要让他来嫉妒我!”
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又让妆娘重新上妆。
“姑娘换上明媚些的妆容定然更加适合,”妆娘试图补救,“您本就美貌,经我装点,包管是国色天香之姿,倾国倾城之貌。”
“好。”
妆娘的确手巧,不过在她眉目间勾勒几笔,便让她愈显明媚动人。
沈乘月心下满意,有心让丫鬟去学这技巧,但转念一想,等自己睡一觉再醒来,丫鬟们就会把今日之事忘得一干二净。这轮回怪圈里,想学什么,她只能靠自己的脑子去记。
她从小到大,事无巨细都有人给她安排好,此时此刻,倒是第一次意识到有些事只能靠自己。虽只是描眉画眼的技巧,却也觉得新奇。
待送走了妆娘,她又吩咐大丫鬟:“把舅母给我制的那件红衣取出来。”
这件红色锦绣绫罗纱衣是舅母送她的及笄礼,色调鲜艳如火,上面缀满了红宝石,华美非常,只是衣物太重太繁琐,宽袍广袖迤逦于地面三尺有余,平日也没什么穿着的场合。
“姑娘这是要去做什么?”
“我要去参加今晚晖园夜宴。”
孙嬷嬷一怔,连忙劝阻:“姑娘,使不得啊!那夜宴有皇子到场。”
晖园夜宴,说是宴请百官家眷同乐,其实是三皇子到了年龄,皇室要给他相看皇子妃了。
按说沈乘月已经定亲了,要去玩玩也没什么,不过沈老夫人谨慎,耳提面命过叫她不许去凑热闹。
“有什么使不得的?”沈乘月不耐烦,“晖园夜宴也邀请了萧家人,萧遇是要陪他妹子一道赴宴的。”
“老夫人嘱咐过……”
“我当然知道祖母说过什么,不许去禀告她!”
孙嬷嬷支支吾吾:“姑娘这般美貌,万一、万一……”
沈乘月知道她想说什么,骄傲地一昂首:“我就是要吸引三皇子的注意力,我要让萧遇看看,我能得皇子青眼,偏偏他有眼无珠!他不想要我,多的是男子喜欢我!”
萧遇忽然退婚,她心里自然对他有怨,除了想挽回他,也想找个机会还以颜色。
但萧遇翩翩公子,才貌双全,家世又好,京里不知多少人曾为之心动,沈乘月在自己那些追求者里筛选了一遍,也难以找出足以令他心生妒意的人物。
想来想去,能压过他风头的,她一时也只能想到皇室中人了。
“姑娘,三皇子不是那么容易讨好的,”孙嬷嬷愁得不行,“更严重的是,万一您真的讨了他的好,要如何收场?”
连她都清楚,沈乘月这个脑子和脾气,在皇家怕是混不下去的。
“我自有办法。”沈乘月无视了后半句,只微微一笑。
有了时间重置,想得三皇子青眼还不简单吗?
她又不是真的想嫁他,只是要吸引他一时注意力罢了。
先去参加一次夜宴,观察他对哪一种才艺更感兴趣,然后借着时间循环,苦练一支琴曲或一支舞蹈,想在夜宴上脱颖而出,实在不难。
如果这支舞蹈能将萧遇一同折服,那更是意外之喜了。
人生的前十几年,家世和容貌让沈乘月无往而不利,她对自己的容颜有着无比的自信。何况,她这辈子从没真正吃过苦、努过力,面对任何事,她都是下意识想走捷径的。
第5章 皇子
晖园,又名“芙蓉园”,取意“芙蓉发红晖,相伴绿水湄。”
园子设计得巧夺天工,步步皆美景。
此时正值夏季,是满园鲜花开得最好的时节。
其中有一株大师精心培育出来的五色芙蓉花,不止外观独特,还怀有宜人的异香,不知引来多少游客观览。今日皇室要用这园子开宴,才提前清了场。
皇子选妃,虽然今晚不算正式相看,但到场的人仍不在少数。不管众人是真心想入选,还是单纯来捧个人场,都把今日夜宴捧成了一场盛宴。
贵妃不便到场,便由三皇子的外祖母周夫人在场相看。
她坐在高台上,笑吟吟地看着年轻女孩子们全力展现着自己,抚琴吟诗作画奏琵琶。有些别出心裁的,还当场表演了一出骑射。
周夫人一视同仁地称赞了每个女孩,然后淡淡移开视线,似乎并没有对其中任何一个有所偏爱。
直到浇花亭下,丝竹声声响起,吸引了全场的注意。
有一红衣女子在亭子中央伴着如清泉般的琴声翩翩起舞,步履轻盈,身轻似燕,抬腕低眉,舞袖生风。
月色灯光交织之下,不知舞出了几重清影。
此人正是沈乘月,腰若细柳,美目盼兮,眼波流转间,实在姝色无双。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人人都知道沈府的大姑娘生得一副好皮囊,却不知她跳起舞来还能这般惊艳,腰肢摇摆时轻盈得仿佛一片迎风飘舞的雪花,衣摆上的红宝石映着灯火明明灭灭,不知晃花了多少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