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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今天跑路了吗(77)

作者: 死鱼论文 阅读记录

两位少年郎君,此刻正在正院天井前站着,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彷佛打哑谜似的,哪个都不说话。

那风声幽幽,那枯叶萧萧,不知多久,终于有一人打破沉寂。

“……你想好了,真要去啊?”杨青鲤仍旧有些不敢相信的问。

“你这都跟我过来了,你还要问我?”宁离瞪他。

两个人此刻,置身荒烟蔓草,周遭几可算得是断壁颓垣。

这么说或许也夸张了些,但四目望去,的确是衰草凄迷的凄凉景象。那栏杆、墙壁上的朱漆都已经剥落了,一地的粉皮,不知道已是多久没人打理过。

杨青鲤小声说:“你家可真是心大,半点都不管。”

宁离“唔”了一声:“这我也不知道呀!”

他也是第一次来这里的好么?

朝着边上望去,越过这重重的栏杆院落,就可见大门上悬挂着的牌匾,上书的三个大字,端端正正的“宁王府”。初初看到的时候,杨青鲤还咋舌了一番,但是等到他跟着宁离走进来之后,原本的那点子惊叹,就变得只有惊,没有叹。

此时回想,那牌匾都有些掉色,等到进来,那更是破败的地方破败,荒凉的地方荒凉。

顺着中庭进来,也粗粗的过了几个院子,就这些,已经比他此时栖身的那所宅邸大多了。

但杨青鲤是一点儿都不羡慕。

为何?

“这得荒了多久了,再有些日子,说不定那房子都塌了。该不会你阿耶回沙州以后,就再也没人照管了罢?”

宁王府那么豪阔,留下一两个人守着也是守着,怎么还半点都不管?

“你家也真是看得开。”杨青鲤四顾望着,将将从堂屋里面出来,脚步都不想迈,看了一圈,忍不住有些想要缩缩肩膀,“……这半点儿人影都不见得,整的跟荒宅一样,简直是阴森森的,我心里慌。”

宁离见他这表情,十分好笑,拍了拍他肩膀:“我和你一路的呢,你怕什么?”

“别拍我!”杨青鲤把他的手拨下,“一惊一乍的,不好。”

宁离眨眨眼睛,从善如流,收了回去。

杨青鲤左看,右看,忽然听到“哗啦啦”的一阵声音,彷佛是从身后传来的。

“啊!!!”

杨青鲤一蹦三丈高,迅速窜到了宁离身边,想也没想抓住了宁离的手臂,半点儿也不肯放。原本两人之间,还是有些距离的,现在几乎可以说是贴了上去。

“……嘶!松手!”

“离离离……宁离,那是什么声音!”

“树叶被吹动了而已!又没有其他什么,你怎么怕成这样!”

“我,唉,我就是……唉,你说干嘛要从你家出发啊!”杨青鲤声音也哆哆嗦嗦,“这里面,人也看不见个,我差点以为闹鬼了。”

宁离问:“那我是鬼,还是你是鬼?”

杨青鲤舌头打结:“都、都不是的罢?”

他手还紧紧地将宁离抓着,那简直是恨不得将自己的手指头都塞进去,宁离被他这样死死地拽着,一时间好生无奈。

“放开行不行?”

杨青鲤顿时连连求饶,忙不叠求饶:“是我,是我行了吧,你大人大量,不和我计较,也不要教我放手了。”

宁离:“……行行行。”

又将杨青鲤打量了一圈,这小峒主平日看着,天不怕地不怕,怎么就这么怕鬼呢?

竹纸灯笼中,火光微微闪烁着,照着宁离一身,通体漆黑。

在他身侧,杨青鲤宝蓝长袍,却是衣踞上下都佩满了银坠银饰,双鲤镂结,看上去繁复而精巧。估摸着是叙州的特色,最妙的是那只芦笙,只消一眼便知晓,这绝不是建邺中人。

马车是已经停在了院子中的,还是来时候的那一驾。

“来,重复我们的计画,为什么要从宁王府出发?”

“因为宁王府就在崇仁坊,建春门之外,距离崇文馆最近。”

“那你一会儿要做什么?”

“今天是卯日,我要烧点儿扎纸祭祀,最好要将灰洒在河里面,这是叙州的风俗。”

“所以你要悄悄出门。”

“没错。”杨青鲤点头,复述计画,“所以我要驾马车出去,等在宫门外边。”

“是的,等我看了出来,就和你一起回去。”

说到了此处,杨青鲤挠了挠头:“为什么我觉着听上去这么不靠谱。阿离,我祭祀烧纸做什么要去御河外面烧?不是随便找一条小河烧了就是么。”

“是哦。”宁离也颇为赞同的点头,然后把他看着,“所以是谁说要跟我一道的呢!”

杨青鲤:“……”

是他!

说好的放风,肯定要放风。

小峒主一个唾沫一个钉,绝对不可能食言。

杨青鲤要做的,就是当个障眼法,只是他想来想去,彷佛都有哪里不对的样子。想到最后才发现,竟然是自己跟上去,这件事显得不对!

“要是被陛下发现就麻烦大发了。”杨青鲤喃喃地说。

“他怎么发现呢?”宁离奇怪。

杨青鲤望着宁离十分无辜的面庞:“所以你就对自己这么有信心?绝对不会被发现?”

“不能呀。”

“哦……”杨青鲤忽然反应过来,大惊失色,“不能?!”

宁离笑吟吟说:“但是让他们抓不到我就好啦。”

31.2.

皇城戒备森严,落在宁离的眼里,却是破绽百出。若是从前,他连这些都不用顾忌,自去了便是,如今说不得还要稍等待一番。

侍卫换班交接,空余约莫有半盏茶时间。而且崇文馆这一处,比起内廷宫室并没有那般重要,巡逻侍卫,说不得就要松懈那么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