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太反常了。
他越走越心慌,表情也就越来越严肃。
不至于吧。
他就两天没见太后,难道太后身体突然不好了?
太后娘娘确实没那么年富力强,也早就不像年轻时候那样被先帝评价为弓马娴熟武艺超群,但身体素质怎么也应该比跳广场舞的大妈强健吧?
他感觉这一路怎么那么长。
明明他小时候走的时候,感觉都没那么长,今天却像是怎么都走不完似的。
等到了长乐宫,又等待通传,再等见到太后,他脑子都空白了。
太后娘娘没事人一样坐在琉璃房中,身边跟着清瑶和桃嬷嬷以及几位随侍的宫女。
她见赵淩来了也不行李,只傻呆呆站着,也惊讶了一下:“哟,怎么眼圈都红了?被欺负了?”
赵淩都没听清楚太后在说什么,见她依旧脸色红润,完全没一点病容,一看就是能活很久的样子,心神一松,嗷一嗓子就哭了出来。
这次不像以前做戏那样干嚎,是真哭,眼泪鼻涕一大把的。
几个人都被他哭傻了。
清瑶赶紧掏出帕子,一边嫌弃一边给他擦脸:“脏死了。那么大了怎么还哭鼻子?”
情绪来得凶猛,赵淩自己也控制不住,抽抽噎噎了好一会儿,才就着宫女端过来的热水洗了一把脸,总算是止住了眼泪,只是鼻子还感觉酸酸的。
太后拉着他坐在自己身边:“瞧着跟个小可怜似的,是不是皇儿欺负你了?”这宫里头,难道还有人敢欺负赵淩?
“不是。”赵淩小声把自己的瞎脑补说了。
其他人都没想到。
太后看向赵淩的眼神更加慈爱:“就知道水灵孝顺。我只是懒得动弹,顺便想让你瞧瞧我这刚造好的小琉璃宫,没想到倒是让你误会了。”
赵淩不好意思,又嘴犟:“陛下说您要给我东西呢,您跟我扯小琉璃宫。是舍不得了,不想给我吗?”
不就是个阳光房,还小琉璃宫呢,切。
清瑶已经把地契放他面前:“喏,娘娘可不像你,今年连条咸鱼都没送过来。”
“这不是忙嘛。我下次休沐就去钓鱼,亲手腌好了送过来。”赵淩看着面前的纸,仔细确认了一下地址,“这不是小庄那儿?”
“是。”太后娘娘有些感慨,“小庄那边的都是些老奴,你替我多看顾着点。庄上的那些孩子们,也都是些可怜人。”
赵淩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就把小庄给他了,倒也没推辞,感觉地契的厚度不对,又往下翻看,果然后面还有好几张地契:“这是……惠王家的庄子?”
这次回答的是清瑶:“王爷离京,这边的庄子顾不上了。”压低了声音小声道,“是皇后娘娘给你的。”
赵淩不理解:“为啥啊?”
太后娘娘笑道:“给你你就拿着。不明白就回去好好想想。”
“哦。”赵淩拿着一沓地契回了家,感觉脑子里一片混乱。
自己搞不定想不明白的事情,当然是找妈妈。
“娘!”
赵王氏难得有兴致,铺了纸在院子里画图,被他这一嗓子,差点把整幅画都给毁了。
幸亏她手稳,慢慢放下笔,才怒斥:“又怎么了?叫魂呢!”
赵淩循声跑去,赵王氏一看他红红的眼睛立马吓了一跳,不等他说话,立刻让其他人都出去,对米氏说道:“去叫赵辰过来。”
米氏应了一声,赶紧小跑着去了。
赵淩不解:“娘,我找你有事,你叫大哥干嘛?”
赵王氏认真打量着赵淩逐渐显现出的出色的容貌,心里面不好的想法越来越甚。
赵骅的长相是极好的。
哪怕时隔多年,赵探花的风采,依旧有人津津乐道。
但,单纯容貌的话,赵淩的生母才是真正的国色。
可惜那是个苦命的姑娘,生母早逝,生父后母不慈,还因为她长得好看,差点把人卖去青楼。
赵淩的长相越发像他母亲。
一些她原本忽略的事情,今天看到他一双红红的眼睛,瞬间提了起来。
赵王氏面色严肃,不顾上没完成的画作,拉着赵淩进屋:“你爹不在,娘问你,你要跟娘说实话。”
“……哦。”赵淩不明所以。
赵辰刚下学没多久,急匆匆被叫过来,见这边一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有些奇怪,再一看赵淩的一双兔子眼,瞬间吓了一跳,突然有了个不太好的想法:“你不是在宫中?还是又出去乱晃,遇到坏人了?”
“没啊。我出宫就直接上了大力叔的车回来了。”自从走丢过一次之后,他现在哪怕早放学,也得先回家。
尤其是像现在这种时候,赵骅下班时间会比较晚,常大力就会早早守在宫门等他回家。
母子俩对视一眼,不是在外面遇到的坏人,难不成是在宫里面?
宫里面能对赵淩……
赵王氏和赵辰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
赵辰更是直接把房门关上,伸手就去扒赵淩的衣服,小声咒骂:“我就说非亲非故的,干嘛独独把你留在御书房里。娘希匹……”
赵淩赶紧捂住自己的裤腰带:“干嘛干嘛干嘛?”
他满脑子都是地契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眼睛红得很明显。
不就是哭了一小会儿嘛,他都洗过脸抹过香膏了,难道还能看得出来?
“拦什么?哥还能害你?把衣服脱了我看看有没有伤到。”
赵辰毕竟年纪在这儿,加上明年就要会试,学子之间的交流非常频繁。
这种时候除非是像赵淩这样无心科考,又确实年纪太小的,不然活动非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