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想, 这地方还能碰到熟人?
“水灵!”
赵淩这次听清了,还觉得声音有点耳熟:“豆豆?”
骑士靠近到了十丈左右,从马背上下来, 一下子显露出比一般人更加高大的身形。
这下赵淩可以肯定了:“豆豆!”
窦荣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上去一把就将赵淩抱进怀里,良久才说了一句:“臭水灵。”
赵淩:“……这是你对久未见面的未婚夫说的第一句话吗?”
窦荣收拢怀抱:“……”好像是不太妥当。
“允许你组织一下语言再说。”他伸手环抱住窦荣的腰身。
一身锁子甲,硬邦邦的,连点豆腐渣都摸不出来。
窦荣:“……回家。”
赵淩直接就被带到了一座崭新的关城里。
他看着关城上的字:“铁脊关?”
“对。”窦荣看他还有闲心东张西望,把他拢在自己的大氅里,“风大,等你休息好了,再带你在新城里逛。”
“哦。”赵淩靠坐在窦荣怀里,感觉自己给窦荣的战马增加了负担,“其实我可以自己骑马,我有好多好多马。”
窦荣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马群:“……嗯。”
在凉州关外,看到一个人奇怪的人带着一支奇怪的马队,他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赵淩怎么来了。
等这想法转过脑子,他才意识到不对。
赵淩怎么可能会来?
赵淩不是在梁州赈灾吗?
然后他认出了慢慢。
慢慢的样子实在是太出挑了。
这么漂亮神俊的马,他只见过慢慢。
但是慢慢不是跟着赵淩在梁州赈灾?
等他看到跟在队伍中,甚至稳稳坐在马背上的大黄狗,就可以肯定了,来人真的是赵淩。
至于那只圆圆的金雕就算了。
他记得他让人给赵淩送回去的金雕是一只受伤的瘦巴巴的小可怜,跟球有什么关系?
他心里面一肚子疑问,只是千头万绪不好询问。
赵淩打了个哈欠,极其简明扼要地解释:“队伍遇到沙暴,走散了。你帮我写一封信去神都,说一下我的行踪。”他说着小声嘀咕了一句,“我明明感觉自己走的对的。”
“好。”
铁脊关最大的建筑就是都尉府,也是窦荣的宅邸。
窦荣直接骑马进去,吩咐人给准备洗澡水,又让准备饭食,还不让人准备客房。
赵淩这会儿精神彻底放松下来,整个人困得不行,洗澡的时候差点睡着了,吃饭的时候说了一句:“终于吃上一口饭了。”
但他扒拉了两口饭,脑袋就点了下去,直接睡着了。
窦荣只能先带他去睡觉。
他想跟着一起睡,但是不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来处理。
首先就是赵淩刚给他的塔尔罕的信件,还有他带回来了许多战马。
他把信看完,写了一封信,一起重新放进信封里,吩咐下属:“送去镇国公府。”
“是。”属下领命而去。
参军脚步急匆匆地通报进来,脸上还带着兴奋:“窦都尉,一共一百零三匹马!还有刀弓等物。”
不同于参军的兴奋,窦荣只感觉到一阵凉意瞬间笼罩全身,完全不敢想赵淩是遇到了什么样的险境。
参军看出窦荣神色不对,赶紧询问:“是不是队伍里其他人都……”
也对。
他刚才是被那么多塔尔罕的战马给冲击昏头了,完全没想到想要俘获那么多战马得是什么样的情况。
就凭一个少年郎能行吗?
可能就死剩下那少年郎一个人了。
窦荣深呼吸一口气,神色有些复杂:“没有其他人。”按照赵淩的说法,队伍里的其他人都在梁州以西的草原,跟他们这里隔了十万八千里。
参军不解:“没有其他人是?”
“那些战马都是赵淩一个人的战利品。具体等他睡醒了,我再问他。”
“一个人?那要怎么给他上报军功?”赵淩?这名字有点耳熟。
“军功……他是翰林院编修,要军功来干嘛?”文官能凭借军功升迁吗?
参军感觉世界变了,或者是他的耳朵不好使了:“翰林院编修?”
“对,他是我未婚夫,这一科的状元,翰林院编修兼工部郎中,赵淩。”
参军感觉这几个字分开来他都听得懂,组合在一起怎么那么难理解呢?
他怔愣了好一会儿,才问道:“窦都尉,您的未婚夫真的不是武状元吗?”
“不是。你不是看过他写的很多文章吗?”
哦,对。他就说赵淩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不过那些文章都是做豆腐、做大蒜素、做酒精、造水泥等等,似乎和他印象中的读书人不太一样。
窦荣又写了几封信,让人送到驿站,尽快发去神都,再把军务加快安排完毕,才急忙回到卧室,还想着把他的水灵抱在怀里好好安慰自己狂跳的心脏,就听到人也在打呼,狗也在打呼,被窝里还躺着一只大鸟。
他面无表情地让人临时做了个狗窝放在房间角落里,把狗和鸟都搬了个家,自己才能躺进去。
别说,捂得很暖和。
赵淩像是醒了,咕哝了一句:“豆豆?”
“嗯。”他伸手把人搂进怀里,感觉比年初在神都的时候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细微的鼾声和他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
“吓死我了。”
手头没事情了,他开始试图去理解赵淩在沙暴中和队伍失散,又怎么和几只看上去不靠谱的小动物一起穿过沙漠,穿过塔尔罕的包围圈,遇到塔尔罕的百余骑兵,被自己脑补到脸色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