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除了室外孩子玩闹的叫声,播放机并没有播放大悲咒,陈青洲又立马坐直身板,胡乱按了几个按键,拿到耳边听到杂乱的呜声,也不知道是没电了还是坏了。
他没摆弄明白,正想把播放机放下,晚上回家充电试试看,旁边的手机忽然响起微信提示音,连着响了三声,把注意力集中的陈青洲吓了一跳,催命似的。
手机还没解锁他就看到发消息的是穆夏,先是哼了一声,再打开仔细看她的消息。
穆夏:给我送两瓶零度。
穆夏:现在,立刻。
穆夏:要冰的。
陈青洲真想问她,有等他送的工夫就不能下楼去买?早就喝上了。手指已经敲上了键盘,很快回复过去:“二十起送。”
穆夏又回:“那就给我送七瓶。”
陈青洲看出她是故意想使唤他了,他也正想见她,还她东西,如实说道:“冰的没有七瓶。”
穆夏想说他这个人怎么就这么轴呢,一点弯都不肯转,真就属牛的。
“那就送没冰的,你会不会赚钱?”
陈青洲拎着个塑料袋到货架前往里面捡饮料,数着数,他知道冰柜里放着还有三四瓶冰过的零度可乐,却想就老老实实给她装七瓶不冰的,故意气她。这么想着,他就这么做了,装好之后微信告诉她:“半小时后送。”
这会儿街上遛弯消食的多,虽赚不了什么大钱,断断续续还是有人进门的,他才不会为了她立马关门。
穆夏就吹着空调等他半个小时,他倒是准时,距离她上句话说完过去四十分钟左右,发消息告诉她马上到。
她骄矜地没回复,穆老太太已经从外面回来了,一进门被冷风吹得缩了下肩膀,嘴里念叨着:“你那个空调温度就不能调高点儿?我在电视上看专家说,空调的温度是有说法的,和那个室外的温度不能差十度,十度还是五度?你把家里搞这么冷,我每次从外面回来都像进冰窖似的……”
“奶奶,专家都是忽悠人的。那我掏钱在我房间里再安个空调?你认识镇上卖空调的吗?我也懒得快递了,前两天买的东西到了我还不知道上哪儿取呢,别又让我去邮局,真受不了。”
“浪费那个钱干什么?一年你都不回来一次,落了灰都没人擦。受不了你就赶紧回去,天天待家里啥也不干,让你洗个碗都费劲。”
“说给你请个阿姨你又不要,我最讨厌洗碗了,换个别的让我干还行。”
她是一身反骨,穆老太太受不住客厅的冷风,摇头走进厨房,提前择刚买的韭菜,明天直接炒。穆夏确实不大会关心人,见穆老太太不高兴,自己心里也不乐意,想着不就是台空调的事儿,能用钱解决干嘛搞得两个人都不舒服。
说话的工夫陈青洲到了,他那辆三轮车被隔壁老钱借去拉货了,他就走着来的,要是骑车估计还能撞上穆老太太,也省得他亲自上楼了。
穆夏听到敲门声,慢悠悠地走到门口开门,室内的冷气迎面扑向陈青洲,将他身上的热意都浇透了。
他把袋子送上,穆夏接过看都没看,随手放在鞋柜上,她用的是最新款的iPhone,足足比陈青洲的大了一圈,似乎也薄了一层。
穆夏闷头问他:“二十一是吧?我转你,磨叽死了,早知道我下楼买。”
陈青洲没多说:“嗯,二十一。”
穆夏猛地抬头扫他一眼,惊讶他竟然没反击,真没意思,又低头把钱转了。
陈青洲没急着掏出自己的手机点接收,而是杵在原地,似乎有话要说,开不了口。
穆夏怎么想的就怎么问了:“你今天不着急去娶媳妇了?”
娶媳妇这件事她还过不去了,陈青洲下意识转了下手里的钥匙,又赶紧去掏口袋,穆夏这才明白过来:“你有事跟我说?”
她总算说了句中听的话,给陈青洲递了个台阶,陈青洲赶紧接话:“对,我给你送个东西。”
“你不就是来给我送可乐的吗?”
“不是,还有这个。”
穆夏没看他拿出来的东西,而是扭头看了一眼厨房紧闭的推拉门,想着穆老太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出来了,顺手带上鞋柜上的钥匙,迈了出去,把门也关上了。
穆夏抱着手臂,垂眸睃了一眼他手里那个寒酸的小纸包,皱眉问他:“这什么呀?”
陈青洲把纸包打开,露出里面的钻石,认真解释:“你的东西太贵重了,二毛收不起,给你送回来。”
他其实还想说,二毛是个占便宜没够的人,心智又不成熟,一直混日子,穆夏这么带他吃带他玩的,看似是对他好,其实是在害他,虽然她这份好里未必夹杂着真心。
穆夏则静静地看着陈青洲,看他捧着那几颗破钻跟捧着什么至宝似的,还用双手,分外虔诚的样子,搞得她都有些不忍心说重话了。
不过她也就是不忍心那么一刹那,很快露出一抹轻笑:“我当是什么,就这玩意呀,有什么收不起的,这些都是人造钻石,不值几个钱,你要是不想给他就扔了,费这个劲包好给我送回来。”
陈青洲当时是有些出糗般的窘迫在作祟的,他不懂什么叫人造钻石,看着都亮闪闪的,只是想着她用的肯定都是贵的,所以才眼巴巴地送过来,没想到还是落得个自惭形秽的结果。
幸而穆夏没有说什么嘲讽他的话,他又确定了一遍:“真不要了?”
穆夏肯定地点头,眼神还有些无奈地看着他。
陈青洲单手把纸包捏成团,攥在手心,又掏出台球厅的会员卡,直接往她手里塞:“那这个你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