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赶紧告辞,语气也有些慌乱:“老太太,我这就回去了,你们吃水果吧。”
穆老太太还大声留他,陈青洲心知那不过是客气的托词,赶紧带上门走了。
穆夏已经被穆老太太推到房间门口,见状赶紧溜回客厅:“哎呀,奶奶,人都走了,还要把我塞回屋子?”
穆老太太恨恨地给了她两下:“姑娘家家的,也不小了,不知道害臊。”
穆夏深知这种事无法与保守的穆老太太沟通,干脆避战,转移话题:“这电什么时候来呀?我头发都痒了。”
而穆老太太看着手里的那把蜡烛,嫌弃地丢到柜子上:“这年头谁家还用蜡烛?那小子是不是为了你来的?”
“这您可就冤枉人了,我俩都不熟,他为了我来干嘛?不是说了,他奶奶让来的。”
“他奶奶老年痴呆,顾好自己都勉强,下雨都不知道撑伞的,还能想着给我送蜡烛?你躲着他点儿,我孙女可不是他能高攀的。”
穆夏没心没肺地笑着,却没接上话,眼神也游移了。
唤回她神智的还是穆老太太,老太太拿着个小盒子怼到她面前:“这他买的?你被蚊子咬了?我就说送什么蜡烛,你看这盒子还是新的呢,放鞋柜上了。”
穆夏迷惑地皱眉:“什么呀?我看看。”
她接过一看,是一小盒风油精,新的,拧开盖子还得用点力。
穆夏抿着嘴直笑,故意把拧开的风油精凑到面前,嗅着那股又凉又辣的味道,腿肚被蚊子咬的包都应景地痒起来了。
穆老太太一记软拳把自嗨穆夏打醒:“瞅瞅这笑的,你赶紧给我说,你跟那小子……”
“奶奶,我的奶奶,您想什么呢,这我回来的时候路过药店买的,没看跟我手机和钥匙放在一起嘛?”
“你少骗我。”
“谁稀罕骗你,一瓶风油精有什么好骗的,您孙女还能被他一瓶风油精就骗走?”
“那是不能。”
“这不就结了。”
总算唬住穆老太太,穆夏放下水蜜桃,看着外面还没有亮灯的意思,跟穆老太太起哄:“咱们点根蜡烛吧,反正这么多呢。”
“哪有打火机点蜡烛?我还下楼去给你借啊?”
“谁说没有呢?”
穆夏拿了打火机,和穆老太太凑在茶几前把蜡烛点燃,立在个倒过来放的瓷碗上。
火苗晦暗不明,微微颤动着,穆老太太这才迟钝地发觉不对:“你哪儿来的打火机?”
穆夏心里咯噔一声,面不改色地扯谎:“上回陈青洲不是在我们家抽烟?他落下的,我就随手收起来了。这人太不道德了,不仅抽烟,还丢三落四的,真讨厌。”
作者有话要说:
夏(表面):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夏(内心):为什么不再霸道一点?
Chapter 36
胜利小卖部,店门大敞,灯光昏黄,蚊虫乱飞。
二毛跷着双腿搭在收银桌上,小小的身板瘫在舒适的座椅里,玩手机游戏,看到陈青洲进门,懒洋洋地说:“回来了?”
陈青洲也没应声,多折腾了这一圈,镇上又闷热,搞得他浑身是汗,还口干舌燥的,径直到冰箱里拿了瓶冰露矿泉水拧开,仰头喝了大半。
这么会儿工夫二毛也把游戏打完了,放下手机撂下腿,双臂撑在桌子上跟个狗似的望着陈青洲,嘴角噙着打趣的笑,重复了一遍:“回来了?”
陈青洲不冷不热地扫他一眼,就近坐在冰箱旁的塑料板凳上:“你是复读机成精?”
二毛龇着大牙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阴阳怪气地说:“刚进店门,一听说碧华小区停电就又跑出去了,我懂,我都懂。”
“你懂个屁,谁告诉你我去碧华小区了?”
“行,你没去,狗去的。”
“你出来。”
“我不!”
陈青洲坐在那儿就没动,也懒得起身去薅二毛,看着外面比往日更昏暗了几分的夜幕,幽幽地自言自语:“她没见识过你们小区的停电,老穆太太也不知道在不在家。”
所以他才去了,顺便带了瓶风油精,不是说腿被蚊子咬了。
二毛夸张地“哟”了一声,接着发出论断:“洲哥,完了,你栽了。”
“你他妈才栽了。”
二毛弓着背坐在那儿嘻嘻笑个不停。
陈青洲又想起穆夏丢鞋这事,二毛比他闲得多,还能帮着留意留意,于是他就跟二毛说了。
“穆夏今天丢了双鞋,好像挺贵的,你帮着找找。”
“我咋找?出门走半条街,夜市地摊上全是名牌鞋,我给夏姐买一双都行。”
“真的和假的能一样?”
“那我也没见过真的啊,要不你一会儿叫夏姐出来吃个宵夜,让我摸摸她脚上穿的真鞋,这下我就认识了。”
“皮紧了是吧?那是你能摸的?真的放在你面前你就知道不一样了,少跟我装傻。”
二毛像是忽然被谁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猛地一拍桌子,把陈青洲都吓了一跳,脚都要招呼上去了。
“我靠,哥,我想起一茬来。”
“说。”
“就你回来之前没多久,邵雨婷来超市买东西,脚上穿了双牌子货,我看着跟地摊上的是不一样哈。有点贵贵的,我就说她今天怎么看着比以前都高了,腰板直了啊。”
“邵雨婷?又是哪个拒绝了你表白的姑娘?”
“屁。”二毛本想装一把,可在陈青洲面前他也装不下去,如实说了,“就那个邵雨婷啊,咱一个小学的,后来还跟我家住过一个小区,隔壁楼。然后我家搬碧华去了,她家搬你们这边了,你肯定没少见到她,她也肯定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