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惹(46)
他是无赖吧。
安姒哪敢再看厉远,她垂着眸,拼命地想从钳制中抽出手来,心怦怦跳。
挣扎的动作带来指腹在他腰间的摩擦,轻柔的,温软的,一下又一下。
厉远被气笑了。
考验他呢?
再这样下去,得走火。
再开口,他嗓音变得有些干涩,低沉暗哑,蛮不讲理:“不听话,信不信老子今晚留你这。”
他赖别人卧室赖得理直气壮。
安姒快被气哭了,憋了一口劲,硬把厉远这个大个子推了出去。
带紧门,还加了一把锁。
人挡在门前,洪水猛兽似的看着他。
厉远却突然笑了,大咧咧在她客厅餐桌前找了把椅子坐下,打开了热腾腾的鸡蛋汤。
冒着热气的汤,散着淡淡的蛋香,依稀可见碎肉沫和海带丝,金黄色的蛋丝铺洒均匀,上面飘了一撮绿葱葱的香菜。
厉远扬了扬眉:“一人一半?”
安姒仍然把在门口,像在警防着他随时趁机破门而入。
她怎么那么傻。
他要想进去,门口挂的那把小锁都拦不住他。
厉远倒挺自便的,见安姒不理,他就自己去厨房里面找。
打开碗厨,挑出两双碗勺出来。
厨间不大,空间都容不下两个人一块站进去,却收拾得整洁干净,一滴油污都看不到。
厉远把碗勺往餐桌上一放,就要端汤去分。
安姒急得摇了摇手:“你自己喝吧。”
厉远挑眉:“你不喝?”
安姒吓得点头:“我不饿。”
厉远勾唇:“不饿那你买?”
安姒急了,过去端过他手里那碗打包好的鸡蛋汤,往厉远面前一放。
“说了你自己喝。”
“我真不饿。”
谁要跟他分一碗汤一起喝啊。
客厅开了展顶灯,用的是普通的灯泡,钨丝烧红,染出橙色的光。
厉远以前一直觉得这种光色晕暗沉闷,没有白炽灯来得明媚。
可此刻侧眸望去,暖黄色的光线下,安姒的脸颊那么柔和,大眼睛在光下黑亮亮的。
刚才她过来夺碗的时候,指尖擦过他的虎口,那一瞬间他大脑几乎空白了一下,险些洒了那碗汤。
拿出来的碗勺放在边上没用,他怕再强下去,她得哭。
厉远用打包的一次性餐具喝着汤,头一次发现这种路边的小汤点,入口居然这样香。
肉包子安姒总共就买了两个,被厉远三两口干掉一个,现在只剩下一个了。
给他几口就能吞下去的小包子,放在安姒的小手上显得包面都发了一圈,在她软润的唇下,小口小口地咬着。
厉远一碗汤都见底了,安姒的小包子才吃掉不到一半。
见他起身,漂亮的大眼局促不安地望向他。
他读得懂她眼睛里的期盼:在想他是不是吃完了,要走了。
厉远忍不住弯了弯唇:“我是瘟神啊,那么盼着我走。”
他说话怎么那么不吉利啊。
安姒皱眉,唇抿了抿。
然后他听见她小声地埋怨:“不要这样说自己,主不喜欢我们这样说话。”
厉远简直服了,她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时候跟他谈主和信仰。
他现在发疯了似的想做畜生,下地狱都行。
他用尽全力在做个人,她却什么都不懂。
厉远扫了下屋内,找到安姒平时用的大托特,挽在自己手里,勾了勾唇:“别吃那玩意了,走。”
他真的喜欢不经过别人同意就去拿别人东西啊!
安姒知道抢不过他,任他拿着她的包,里面除了一本便携版圣经,也没有要紧的东西。
他要想那去看,那更好。
厉远心里揣着一股让他下地狱的火,他是一秒钟不能再在这个诱惑他犯罪的地方待下去了。
偏偏她还用那双浅茶色的透明瞳仁,听不懂话的似的看着他。
要死吗?
厉远掏出一根烟,打火机哐哐叩响打门:“换鞋,老子等你呢。”
没变。
还是那个土匪。
安姒吸了吸气,换鞋,出门。
在外面总比跟他单独在那个空间里带着要好。
且安全。
外面凉风习习,空气中夹在青草的香味,没有那么闷热。
道口有不少老人搬出板凳,扇着芭蕉扇纳凉。
走到大门处,保安认出了厉远,心猿意马的眼神一瞬收紧,紧跟着又看到了垂眸跟在厉远后面慢吞吞的安姒。
彼时夜晚九点,夜黑风高,孤男寡女,野兽和兔。
保安清了清嗓子,满眼警色,逼近他们。
他认识安姒,小姑娘自打住进来,没见往宿舍带过人。从来都是准点回来,安分乖巧。
安姒正埋着头走路呢,心思飘忽,视线蓦地一黑,一道魁梧的身材结结实实把她遮住。
保安挡在安姒前面,像胖老鹰护着小鸡一样,还把她往后拉了拉,表情严防看着厉远:“你干什么的!”
第20章 真心的?“重活我来。”“女朋友。”……
这是把厉远当坏人了。
厉远的情绪一路高歌猛进,直到看到这个胖保安拉了安姒一下的时候戛然而止。
他脸色一沉,看得出来不高兴了。
粗胖保安很敬业,笃定了厉远不是好东西,气大三粗地挺直了身问他:“问你话呢,鬼鬼祟祟在我们小区里,从六点转到八点,干什么的!”
从六点转到八点。
安姒飞快地看了厉远一眼。
这小区规格不大,即便是她走路这么慢的速度,一圈逛下来也只要二十分钟。
他在这转悠了十来圈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