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难眠(151)+番外

这话难听，李言诏在母亲话音落下时便蹙起眉头，“我自己的事自有考量，不用您操心。”

“有活生生的先例摆在面前，我怎么能不操心？”左雅脾性并不大，可她实在是害怕李言诏听不进去她的话，语气加重。

先例便是贺仲聿和裴煊。

这两年贺仲聿憔悴不少，李言诏再清楚不过其中原因。

女生想和他好聚好散，偏偏贺仲聿拿得起放不下，使手段把对方留下后，本以为能安稳过日子，却惹了更大的祸端。

左雅的话说得直接，李言诏也听进去了，不过却没应承，“母亲，我不是贺仲聿，我也不会跟他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都是一样的，在感情里，再理智的人也容易迷失。

左雅此时已经动怒，她生气的地方不在于她儿子和一个没权没势没背景的小姑娘在一起，而是生气她的儿子把感情看得太轻巧。

“你和小贺家世相同，那个姑娘和小裴年纪和背景也相差无几，你难道就真不担心害怕你们的未来吗？”

“小裴可是差点丢了一条命……”左雅想起那些事，都觉得于心不忍，语气也低下去。

“流言蜚语这几个字你应该清楚，你出生在我们这样的家庭里，有权有势，自然不在乎这些，可那女孩子呢？你想过她吗？我决计不是因为看轻那姑娘没有家世背景才来跟你说这段话，感情上是不讲配不配的，可你谈恋爱，那就不仅仅只能讲感情，外边的议论，自己心里头的难关，以后的日子怎样才能过下去，这些你都要考虑，你要为那姑娘想想，你自己也要多想想，感情一但掺杂了其他东西要讲的事情可就太多了。”

左雅缓缓说了一大段话，无非是想告诉李言诏，不要把感情看得太简单。

他们这个阶层，有自己的社交圈子，李言诏的感情，不止和他一个人有关，若是结婚，他的妻子是一定要社交的，即便不用恭维谁，但也要彼此体面的往来联系，这些繁杂的人情世故，阿月会习惯吗？即便是习惯，她也一定不喜欢，这些事情，对她而言，是负累，平白叫她一只轻快的鸟湿了翅膀。

母亲的话倒是提醒了李言诏，他抿唇，没出声。

思想成熟不代表就能成熟的对待一段感情，贺仲聿和裴煊便是最好的例子，做为母亲，左雅当然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能够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并且携手走下去，可前提是，他这段感情能经历考验。

这考验不是她给的，是他们自己设下的。

“富贵无忧的大家族里容易出浪子，也最容易出情种，你要是足够确信，确定了这辈子就是那个小姑娘了，你们两个人的事，我绝对不会反对，可你要是没想过要娶那女孩子，或是没想清楚，那你们就要趁早断了，不要让对方越陷越深，平白磋磨你们两人的时光。”

“如果要分开，你们更是要了断清楚，小姑娘往后还要过日子，你要保全她的名声，别又纠缠着藕断丝连，平

白叫你们一段好日子也成了不愿回忆的过往”

……

等李言诏回到公寓时，祝及月已经结束学校的事，到家好一会了。

大三的时候，祝及月有一段时间对养花突然开始感兴趣，断断续续的买回许多盆栽，李言诏特意把客厅的阳台开辟出来，留给她摆弄。

数十盆多肉堆在角落，其余的花盆也都规整的摆在一边，一整个阳台，像是植物景观园区，绿色和零星的几抹颜色，成了公寓里最有生气的一片天地。

李乐迎这几天去外省，又给阿姨放了假，干脆就把小满送来给祝及月照顾，此时，一只圆得像个球的小猫伏在祝及月脚边，乖巧的看着她侍弄花草。

太阳还没落山，霞光不偏不倚的从窗外投射进阳台，落在祝及月身上，她微微弯着腰，在给花施肥松土，为了方便，长发被她随意的挽成一个丸子头，松垮的落在颈后，暖色调的光从她额前的碎发透过，也将她的侧脸渡了一层金光，毛茸茸的小满，偶尔发出惬意的猫叫声，她听见了，便朝它投去视线，笑意盈盈的揉了揉它的头。

察觉他回来，祝及月直起身回眸，“你回来啦。”

这画面太过和谐美好，李言诏在听到阿月说完那句话的同时，下意识想起母亲对他说的话——“要是没想过要娶那女孩子。”

在一起快四年的时间，说没想过，是不可能的，李言诏承认，可每每这念头刚在他心中升起，就被他给按下去了。

如母亲说的那样，他和阿月差距太大了，身份的差距再小不过，更大的差距，是他们的年龄差距带来的不同的阅历。

他考虑过这些，却又因为阿月还年轻，一切都难以有定论的原因，从未得出过结论。

在祝及月之前，他从未想过这些，所以他也找不到自己心里的准则，不知道该如何界定自己和阿月之间感情的深浅。

止住思绪，李言诏向阳台走去，单膝蹲下，跟着祝及月的动作去揉小满的头。

祝及月弄完花草，又和小满玩了会儿，觉得自己身上有泥土的味道，便去洗漱。

准备吹头发时，李言诏敲门，进了浴室，很是自然的接过她手中的吹风机，调好温度，手指抚摸上她的额头，替她吹干头发。

因为李先生太过温情的缘故，祝及月不忍心再瞒着李先生，揣了许久的心事终于忍不住，打算向李言诏袒露。

坐在凳子上，她的脚尖下意识点了点，企图平缓自己的心情。

“我打算申请波尔多大学的硕士，如果通过的话，我就要在法国待个两三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