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难眠(168)+番外
“受伤了你一个人上药不方便,我帮你。”
祝及月立马抬眸,没想到李先生会说出这话,可对方的表情看上去大方明朗,不像是有其他心思在的样子。
李言诏并不觉得这话有多牵强,其实这话只需要稍微一思考便觉得站不住脚,但他说得十分冠冕堂皇,理所应当。
只不过李言诏心中也有些忐忑不安,他害怕自己会被祝及月拒之门外。
他做事从来不临时起意,且只做有把握的事,可眼下,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不知道阿月的回答究竟如何。
祝及月没有立刻回答,李言诏挑眉抬眸扫过她身后的房间,“不方便吗?”
又为了说明自己没有其他想法,李言诏很是贴心道,“我给你上完药就走。”
祝及月垂着的一只手搭上门,瞳孔微微放大,就这样维持着这个姿势,大脑飞速运转着思考自己该如何回答。
不可否认的是,祝及月没想着拒绝李言诏。
对着李先生,她似乎很难说出“不”这类的,带有否定意味的字眼。
最终,祝及月缓缓点头,侧身让给李言诏让了一方进门的位置。
法式复古的传统装修风格,房间宽敞,采光也不错,但和他们来这里常住的那一件房自然比不上。
关上门,祝及月瞥见电脑上未及时挂掉的视频通话,立马侧身过去点了红色键。
李言诏进到房间后不乱动也不乱看,像是一个礼貌的客人,要祝及月这个主人发话才会落座。
等祝及月关上门,两人同处一个封闭独立的空间时,祝及月才后知后觉体会到一种很久违的暧昧感。
“哪受伤了?”进门后,李言诏倒真像是只为祝及月上
药似的,询问她受伤的地方。
“脚……脚后跟。”祝及月发现李言诏的视线从她脸上缓慢向下移动,下意识抬起自己受伤的那只脚动了动,手也忙起来,撩拨了下自己的头发。
“坐着吧。”李言诏把盘子放到茶几上开口,祝及月就近坐在一个木椅上。
看着李言诏为了迁就她的身高,方便给她上药而蹲下的姿势,祝及月心一紧,口腔的唾液也分泌得更多,她挥了挥手,贴在李言诏拿着酒精的手,“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就不用麻烦您了。”
“麻烦?”李言诏轻轻哼笑一声,语气中隐约有些不满,但更多的是无奈,“阿月。”
他又叫她,像以前一样。
“我们之间什么时候需要用上这种生疏的字眼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
应该就是从她说分手,自己决定来波尔多的那天开始,他们之间再互相关心就需要一个理由了。
祝及月不说话,收回手任凭李言诏那只宽大的手掌握住自己的脚踝。
他的手贴上自己脚踝的那一瞬间,祝及月全身颤栗起来,不过这样的怪异感飞快便消失,她接受了他的触碰。
安静的房间,只听见两人平稳的呼吸声,李言诏垂头给她消毒时,祝及月才敢放肆的将视线落在他身上。
从她的视角看过去,只能看见他挺立起的鼻梁骨,和一双骨骼分明的修长手指。
祝及月看得出神,脚后跟传来一阵刺痛,她本能的抬脚收回,却被李言诏用力轻轻按住。
他抬起头看她,祝及月表情因为疼痛变得有些狰狞,发现李言诏的视线后立马偏开头。
李言诏瞧见她这副假装很忙不敢和他对视的模样,笑了笑,低头给她贴上创可贴。
把创可贴贴好,李言诏望着祝及月脚踝,突然开口,“这两年……”
李言诏哽了一瞬间,又道,“在波尔多怎么样?”
“开心吗?”
寻常的问候,他终于问出口。
“还好,其实和在国内差不多。”李言诏问得平淡,但祝及月却觉得有些沉重。
两年的异国求学路,怎么会和国内差不多,祝及月对那些苦楚闭口不言,佯装轻松道。
“两年……”
李言诏垂着头,祝及月看不清他的脸,但听他的声音,她竟然隐约听出几分难受。
两年间,他们不曾再见,只从别人口中零星几次听过对方的消息。
是不在乎吗?又或者是太过在乎,所以不敢过问。
“两年不见,你有没有……想起过我一次?”李言诏觉得自己说这话挺莫名其妙的,问完抬眸看向祝及月。
许久不见,她变了不少,却也没变。
祝及月没回答,李言诏也不追问,自嘲笑了一声,“是我问的问题越界了,抱歉。”
“当然想您了。”祝及月摇头,随后扬起笑颜,“在波尔多,我总是想起在京华上学的那些日子,那段时光和在波尔多完全是两样,我总是想起您,还有皎皎和小萦她们。”
“我一直都很感谢您。”祝及月慢慢道,她是笑着说的,努力让语气轻快起来,但说着说着,她就停顿下来,心口一阵阵难受。
可她还是要说,“感谢您带我见过这种大世面,让我眼见开阔,还支持我来波尔多读书。”
她是真真想他,也是真的感谢他,可更多的,是在怀念他。
但这话她说不出口。
他们已经分手了,面对着面诉说想念都要找一个理由。
“感谢我?”李言诏单膝蹲在地上,一只手搭在膝盖上,仰头露出明显的喉结,听见祝及月的话后咪眼一瞬间,低声又重复一遍,“支持你来波尔多读书。”
祝及月看着李言诏,觉得他比方才开门时的模样还要危险。
他抿着唇,看向祝及月,努力压制自己想要拥抱她的冲动,一字一句道,“如果我说我后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