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难眠(178)+番外
祝及月摇头。
她当然清楚李言诏的内核强大,毕竟是从小精英式培养出来的企业继承人。
正因为如此,她才更难以接受自己亲眼看见他从抢救室出来的那一幕。
这种事,无关人的脆弱与否,祝及月开口,“生了病的人想要坚强是很不容易的。”
“你知道了?”尽管猜到阿月已经知道他生病的事,但此时要自己亲口告诉她,李言诏难免还是有些不安。
听到李先生自杀是个误会后,祝及月无声松了口气,可她希望,那瓶抗抑郁的药,也是一个误会,可她却亲耳听到了李先生的承认。
李言诏感受到自己停留在祝及月眼尾指腹传来的濡湿感,轻轻擦拭后开口,“不过是个小病,哭什么?”
他一年多以来因这病而受的苦,一字未提,一句话便向她道尽了。
其实他想说的是,“阿月,不要再为我哭,不值得。”
“你因我而掉的眼泪已经太多太多。”
可他到底没能把这些话说出口,他想起自己回酒庄后,袁译叫人给他送来的那些资料。
那些两年里,阿月一个人在异国承受的压力与苦。
他才知道,他视若珍宝的阿月,一个人承担了父母欠下的对她而言的高额负债,她一边兼职一边学习,还要兼顾实习。
这样忙碌到分身乏术的日子,两年里,她都这样过来了。
而这些,他一字不知。
他还有什么资格来挽回她呢。
或许早在她离开京华,自己没有挽留的那一刻,他就
永远的失去了她。
祝及月的泪落在他指腹,滚烫而又灼热。
这些眼泪,都变成了刺伤他心头的利刃,她一个人独自承受的苦难,是他没能兑现的承诺。
他明明说过,不会再让她哭。
可偏偏,他让她哭得最多。
第75章 追求你的机会。
祝及月在医院照顾了李言诏一整夜,他没醒时担心得不敢合眼睡觉,他醒后又时刻观察他的状态,害怕他有什么不适。这些事,李言诏都看在眼里,眼尾微垂的一双眸里含着心疼。
在他记忆里,阿月是做不来这些照顾人的活的,可如今她却做得这样熟练周到,不必细想,他便猜到,这背后,是她在异国无数次生病受痛时只能自己照顾自己,以此得来的经验。
祝及月眼底的青黑太过明显,李言诏瞧见,出声叫她回去休息,祝及月盯着他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摇了摇头。
即便李先生打一个电话立马就能叫来照顾他的人,她也不放心立刻就走。
自从李言诏醒来后同祝及月讲过那一段话后,两人便极少开口,李言诏再也不讲和好的事,他既是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又是怕祝及月顾及他生病的事心软答应。
同样的,两人谁也不提在那家餐厅,祝及月说的那一番剜心之言。
两人偶尔会聊几句,询问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就好像,两人真的放下一切做回了朋友似的,可到底是不是真的放下,只有李言诏和祝及月才清楚。
李言诏父母从京华赶到波尔多的医院时,李言诏已经转入了普通vip单人病房,一同来波尔多的还有李乐迎和袁译。
当时祝及月的导师打来电话,为了不打扰李言诏休息,祝及月出病房关上门,走到离病房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才按了接通。
电梯停在这一层楼,出来了一行人,走在前端的一行人是亚裔长相,祝及月下意识瞥了一眼,就看见了走在一位气质较好的中年女人身侧的李乐迎。
李乐迎也瞧见了祝及月,满是着急表情的脸增添了几分惊讶,低声唤了一声“阿月”,当即停下脚步走向她。
李乐迎身旁那位中年女人和李先生有六分像,和这位女士身旁的中年男子又有四分像,对方的身份不言而喻,自然是李先生的父母长辈了。
祝及月愣神时,敏锐察觉对方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一抹打量的目光,不自觉的挺直了腰,对上了对方轻淡的视线。
仔细算起来,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李先生的家中长辈。
祝及月和导师的通话已经挂断,同走向她的李乐迎打招呼。
李乐迎明显是哭过的模样,双眼已经肿得泛红,祝及月叫她,“小萦。”
“阿月,幸好有你在。”接到从波尔多打来的这通电话后,又加上袁译告知,李乐迎便清楚李言诏来波尔多这一趟是为了什么。
她终究是低估了阿月在哥哥心目中的分量。
着急去病房看望李言诏,李乐迎没有同祝及月多聊,只是从祝及月口中得知“自杀”的事情是个误会,听到这儿,李乐迎极其明显的松了口气,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担忧。
她清楚李言诏生病的事,可刚落地,他们就收到李言诏已经没事的消息,几人悬了一路的心总算落了地,可李乐迎还是害怕,父母都不知道哥哥生病的事,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到了眼下这种地步,她才向父母透露李言诏早早就在吃一些抗抑郁症的辅助药物。
时间点刚好在祝及月离开的那段时间,病因为何,不用李乐迎说,左雅便心知肚明,但她仍觉得不可思议,作为李言诏的母亲,她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女孩,居然带给她儿子这样大的影响。
李先生的家人赶到,祝及月也没了再留在医院的必要,她也不进病房跟李言诏道别,和李乐迎提了一句便离开了医院。
病房里,左雅和李呈易见着了精神还不错的李言诏,心中的那颗大石才算是真正的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