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难眠(82)+番外

起初她眼神没聚焦，看过去时瞥见一个坐着的人影，一下将她三魂吓走两魂，反应过来是祝和溢在那坐着后松了口气，又觉得不解。

大晚上的，月黑风高，阳台又冷，她爷爷一个人坐在哪干什么呢？

守岁？今天已经是大年初三了，早就过了除夕。

祝及月握着水杯走过去，“爷爷，这么晚了还没睡，一个人坐在这儿干什么呢？？”

祝和溢像坐在这儿等祝及月似的，看见她过来后把小电炉移了移，给祝及月腾出一块可以坐的地方，“阿月，你坐这儿，爷爷有些话想跟你聊聊。”

祝及月乖乖坐下，手里还端着那杯喝了一半的水。

祝和溢穿得厚实，眉眼深沉，应该是在为什么事情苦恼焦虑，好在他生了一场病，去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后，比以前要爱惜身体得多，不然祝及月觉得此时她爷爷面前会有一大堆烟蒂堆着。

祝及月把手放在小电炉周围转了转，感受到热气后开口，“有什么事儿您说吧。”

能让爷爷专门找她谈一谈，必然是让他觉得焦心了，祝及月也好奇爷爷到底要跟她聊什么。

“也没有什么大事，你上大学了，爷爷就是想问一下在大学有没有遇到喜欢的男孩子，有没有谈恋爱。”

确实是很正常的询问，一般孩子上了大学，脱离了家庭里的束缚，也少了学校里班主任的管教，又刚好处在青春期尾巴的阶段，谈恋爱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祝及月听到后沉默一阵，捏着水杯的手不自觉就加了两分力。

她确实谈恋爱了，不告诉家里人是有她自己的顾忌，想着能不说就尽量不让家里人知道，但现在，爷爷都开口问她了，祝及月也不想对爷爷撒谎。

只是话到嘴边仍不知怎么说出口，对上爷爷那双浑浊的瞳孔后垂头回答，“谈了。”

她打定主意，只说这一点信息，爷爷想要知道再详细的话，她就不讲了。

但祝和溢明显是有备而来，他点点头，祝及月的这个回答在他意料之中，又道，“是今天在小区附近跟你说话的那个人吗？”

祝及月顿时警觉，反问道，“您看见我了？”

“今天天气好，就出去散步了一圈，回来的时候远远的看见一个人像你，仔细看了会儿，你应该是有事，我就没过去叫你。”祝和溢解释道。

确实是巧合，他发现祝及月后远远的瞧了一阵，见孙女和另外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在聊天，两人的氛围那样亲密，他心里头便有了计较。

他一直想着这事，连晚饭吃得都有些没有味道，明明是极好的菜，在他吃起来就如味同嚼蜡一般。

大事不妙。祝及月没想到自己跟李先生见个面而已，还真被家里人看见了，明明李先生都把车停在了小区外面，他们这样谨慎也还是没能躲过。

“阿月，是他吗？”祝和溢没得到答案，再次询问。

祝和溢为了节约电费，只开了阳台一颗小灯，灯光微弱，连对方的脸都看不真切。

他抿起干裂起皮的唇，在昏暗中等祝及月的回答。

“嗯。”祝及月点头承认，“他就是我男朋友。”

“是你们学校的吗？看起来不太像和你一届的。”

祝和溢倒不是说那男人年纪大，他活了几十年，认出学生和社会上的人还是很容易的，即便没离近看，他也能看出那男人比阿月要稳重不少。

“他是我们学校毕业的。”祝及月老实交代，都聊到这儿了，没有再胡乱编一个回答的道理。

“已经毕业了啊。”祝和溢心头琢磨起来。京大毕业的，学识方面还说得过去，“他都毕业了，那你跟他怎么认识的？”

“他是京华本地人？专门来清山找你的？”

祝和溢不是要干涉孙女的恋爱，他今日见到那人，总觉得对方不太寻常，一身气质明眼人一看便清楚对方是当领导的料。

自己孙女是个刚上大学的孩子，还单纯得像张白纸，和这样的人谈恋爱，他确实不放心，所以多问几句。

和李先生如何认识，又如何在一起的细节祝及月不想多说，但又怕爷爷不放心，便提了几句，“他是京华本地的，我同学的哥哥，爷爷你放心，我自己有数。”

京华本地人，穿着打扮看起来又不俗，怕是家庭条件也不错。

“你心里有数就好。”祝和溢的心因为祝及月说的这些话更放不下了，但孙女现在大了，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道，“你一个人出门在外上学，又是繁花的大城市，我们当家长的又没能力帮到你什么，你凡

事都要自己多留一个心眼，无论做什么都要保护好自己，别让自己受到伤害就好。”

祝及月又陪祝和溢坐了会儿，老人有困意后打了个哈欠，起身去休息了，祝及月坐在阳台，外面的寒风全都吹过来，打在她脸上，吹得她困意消散不少。

爷爷刚才虽然没说什么，但祝及月听懂了老人家问题后潜藏的担忧，或许是被爷爷的忧愁传染，祝及月也开始思考起来。

小县城的人想要在主城扎根生存都很不易，更不要说去首都这样繁华的大城市生活有多难。

老人家无非就是担心对方是京华本地人，瞧不上他们小县城的。

老人总是比她们要想得更远，顾虑更多。

要是大学毕业了，她是留在京华发展还是回老家找个班上，这一点祝及月以前没有认真思考过，大一才上一学期，她还对前途如何不清楚，但在她的规划中，她是想出国留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