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落下的瞬间(134)
如果只是探体温,她这会儿手也该拿下来了。
池列屿额头仍被她按着,眉峰微不可查地耸了下:“你是只想摸头吗?”
许朝露愣愣眨眼,脑子没反应过来,嘴巴已经得寸进尺:“还能摸别的吗?”
他额头皮肤光滑,沁了汗,摸起来是湿的,指尖轻轻擦过他发际线,头发看起来蓬松柔软,摸着却跟他的人一样,有点硬。
池列屿喉结滚动,有点儿无奈:“能不能先把粥拿开?”
“啊……啊?”
许朝露才发现自己左手还拎着吃剩的粥碗,用食堂给的破塑料袋装着,整个袋子被她毫无意识地怼在池列屿胸前,袋口不知何时崩开了,碗里剩下那点白粥正在往外流,有些都淌到了池列屿T恤上。
“妈呀,对不起。”许朝露忙不迭把袋子扔开,从床头柜上抽了几张纸,往池列屿身上按。
池列屿整个人又往后仰了些,任由她毛手毛脚从上往下擦,额角突突得跳,搁在身侧的手青筋暴起。
虽然他有点洁癖,但就几粒米的事儿,真没必要擦这么起劲,简直演都不带演了,手就摁在他腹肌上,欲盖弥彰地低着头,散落的乌发里头探出的耳廓红得要滴血。
“可以了。”池列屿觉得再让她这么擦下去真要出事。
他捉住她手腕,有点粗鲁地往上带,她被迫直起腰,清凌凌的眼睛隔着极近的距离和他对视,像盛夏里一杯咕噜噜冒泡的水果饮料,义无反顾要投进岩浆里。
“还没擦完呢。”许朝露攥着纸巾,有点忸怩但不多,事不临头她都不知道自己这么色胆包天,“下边还沾了点。”
“你想擦到什么时候?”池列屿嗓子变得更哑,眼里有她从未见过的,放纵燃烧的幽暗,说出的话更是浑得不行,“今晚不回宿舍了?”
许朝露瞳孔放大:“不回宿舍我睡哪?”
“陪床啊,我不是病人吗。”他说着,忽然松开她手,修长臂膀往下一捞,掌着少女纤细的腰肢往前搂。
许朝露失去重心,几乎要和他脸贴脸,手下意识往下按,借力稳住身形,没碰到他脸。
但是碰到了别的。
……
……
许朝露脸蛋瞬间起火,整个人像炮仗似的被炸了起来,刚还风流浪荡搂着她的那个人也是瞬间变脸,非常不客气地把她往外扔,直接给她扔下了床。
“那个,我什么也没……”
“出去。”近乎咬牙切齿。
“噢噢噢,我马上走!”许朝露拎起床头柜上的书包,虽然很慌但也不忘关心他,“你好好休息!”
脚底抹油跑出卧室,她关上门,站在走廊壁灯下,心跳快得要跃出喉咙,全身血液逆流,完全不受控地低下头,颤颤巍巍看了眼右手掌心。
她刚刚。
碰到什么了啊啊啊!!!
许朝露大喘气,然后转身面壁,拿额头用力磕了两下墙。
这下完了。
我好像一个变态啊!我肯定会被他当成变态的!
一墙之隔的卧室里。
床上的少年滑入被褥中,翻身趴躺,一只手胡乱抓着后脑勺的头发,恨不得揪几撮下来。
讲实话,刚才把她搂过来的时候,他不是没想过,如果她想当p友,那就这样吧。
然而。
昏暗的室内,被子下面,少年滚烫青涩的身体缓缓地、紧绷地蜷缩,像拔地而起的山脉,一面强劲,一面又格外脆弱。
他也是今天才知道。
原来他比他自己想象中的。
要纯情得多。
-
这天之后,两人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还是像从前那样,嬉皮笑脸地相处。
表面上一个比一个正常,心里各自在想什么,那就无从得知了。
池列屿不愧是铁打的身子骨,前一天发烧到四十度,隔一天就退烧痊愈,没事人一样回来上课。
只要没下雨,许朝露需要赶早八的早晨,他还是会按约定过来接她上课。
这天早晨,许朝露起得有点迟了,去食堂买了俩包子一个塞嘴里一个抓手里,狂奔到路边爬上池列屿车后座。
因为路上要吃包子,她也就没抱着他腰。
其实,从那天去池列屿家看望他之后,她就克制着,尽量少和他发生肢体接触。
没别的原因。
就是怕人家真把她当色欲薰心的
变态了……
不到两分钟,车子就从北园宿舍开到理科教学楼下。
许朝露跳下车,看了眼时间,好像又没那么急了,可以聊几分钟再去教室。
池列屿一脸没话说的样子,握着车把手,一条长腿斜支着地,看着她的眼神明白写着:老子要走了。
“等等。”许朝露心说你是我网上滴的司机吗,送到了转头就走?这么多人看着聊两句嘛,“那个,周末去看流星雨啊,你知道吧?”
池列屿扬眉:“知道。”
许朝露:“知道你也不吭一声?我看你群里消息都不回。”
“最近有点忙。”
许朝露悻悻点头,想起一事:“你们系的暑期研学申请结果出来了吧?”
“嗯。”池列屿说,“我申上了M大的深度学习项目,七月去,待两个月。”
“M大在美东吧?”许朝露说,“我也是七月出发,G大的项目,差不多待一个月。”
美东和港城,12个小时的时差,地球的两端。
池列屿垂眼盯着摩托仪表盘看了会儿,忽然问她:“时越呢?”
“时越学长?他暑假好像也去G大。”
话落,许朝露怕他误会,立刻解释道,“我和他不是同一个项目,也不是一起申的。K大和G大的经管学院是合作单位,所以我们系去G大研学的学生特别多,我舍友王晓悦你知道吧?她暑假也去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