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落下的瞬间(144)
“那你以后英文名就叫JellyChi吧。”许朝露一本正经说,“土土的,很安心。”
“HappyJelly不土吗?”他转身走回来,锱铢必较样子,“要不我以后叫你HelloKitty,这个洋气。”
许朝露抿紧唇,须臾,还是被逗笑了:“你很烦呐池土土。”
从小到大他们给彼此起了无数个昵称调侃取笑,今天许朝露忽然觉得这个举动怎么这么亲昵,变成男女朋友之后,好多事情都被赋予了不同的意义。
她用手背探了探脸颊,眼睛滴溜溜,很没气势地瞪池列屿。
他这人和土字完全沾不上边,骨相实在优越,三庭五眼每道线条都是极客观的英俊……许朝露定睛,记得晚上玩游戏那会儿他脸还白白净净跟剥壳鸡蛋似的,才过去几个小时就冒出胡茬了,十八九岁的男孩子真是生气勃勃。
池列屿被她这样盯着多少有些不自在,手抄兜里微微耸着肩,心说送完礼物差不多该走了吧,这都几点了,果然还是对我有非分之想。
“知道你对象帅。”他从善如流道,“直说吧,还想看多久?”
“你这张脸我都看八百年了,有什么新意。”许朝露嘴上绝不服输,“我找对象看重的才不是皮囊。”
你就扯吧,瞅我瞅的脸红得跟灯笼似的。
池列屿没戳穿她,觉得她说的话还是有点道理,漫不经心问:“那你说,怎么样能看着新鲜点?”
许朝露想了想。她最近常和舒夏伊玥讨论乐队的妆造问题,姚烨学长一个人鲜艳得太突出了,衬得其他人都有些沉闷,所以她在考虑要不要也去染个头发,以前从来没染过,很忐忑,要是池列屿和她一起染就再好不过了。
“你染个头发吧。”许朝露倾情建议,“我可以帮你染。”
“你还会染发?”
“用染发膏啊,很简单的,在头上搓匀就行。”
池列屿:“什么颜色?”
许朝露已经就帮他想好了:“绿色。”
池列屿:?
“你没病吧?”他无语得眼角抽动,“这才刚在一起,就要亲手给你对象头上搞点绿?”
“绿色很适合你啊,草的颜色。”许朝露一脸真心实意,“你这么帅,头上长草肯定也hold得住……”
“走走走,赶紧走。”池列屿下巴颏儿冲门口一扬,再和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聊下去,今晚的美好回忆就要全毁了。
许朝露就这么被赶出房间。
其实她想象中那个发色不是简单的绿色,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形容才说绿色,具体应该是以灰色为主,掺点冷青色调,光照下带着金属质地,和玩摇滚的吉他手最搭了。
回到自个房间,洗完澡吹完头发都三点半了,她上下眼皮子打架,咚地栽到床上,明明困得要死,脑子里还有根神经紧绷着,整个人卷进被子里兴奋地乱踢。
一宿的梦里全是流星、少年被夜风吹开的碎发,还有那双凝视着她的、让人心驰神往的眼睛。
-
有生物钟约束着,尽管昨晚喝了酒,大部分人今早八点也就醒了,佣人在餐厅备好早餐,六个人陆陆续续下来,吃完饭仍坐在餐桌边闲聊,等还没起床的小伙伴。
一直等到时针指向十点,太阳升到屋檐上,明晃晃的光照进屋子,贺星诀终于坐不住了:“吃草和露露王怎么回事?昨晚溜山上通宵挖笋了?”
他边吐槽边站起来,上楼喊他俩起床。
先去池列屿房间,推开门,屋子里暗摸摸,床边坐着个人影,懒洋洋打着哈欠,显然是刚从床上爬起来。
贺星诀走进去:“你昨晚几点睡的啊?熬夜开黑不带我?”
“忘了,有点失眠。”池列屿应付过去,站起来开了灯,眯着眼睛,头发东翘一撮西翘一撮,拖着步子进卫生间洗漱。
贺星诀在外面等他,洗脸刷牙几分钟的事儿,这人愣是在里面捯饬了一刻钟,出来的时候发型利索了,胡子也剃得干干净净,一张脸清爽帅气,像雨过天晴肆意生长的薄荷叶,瞅着比平常锋芒更盛。
“又帅了,草。”贺星诀感叹,“失眠还有变帅的功效吗。”
池列屿没理他,背过身去把T恤脱了,换件卫衣穿。
贺星诀:“露露王也还没起,我去敲她门。”
池列屿闻言,余光瞥他一眼,想说点什么,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没开口,目送贺星诀出门去,砰砰砰敲响斜对面那道门,喊许朝露起床。
池列屿收回视线。
直觉告诉他。
昨天晚上“我有你没有”全员通过那轮,贺星诀欲言又止承认在座有他心动过的人,那个人应该就是许朝露。
如果是别人,池列屿不可能没察觉,至少迄今为止,贺星诀心目中没有任何一个女生能越过许朝露。
不消须臾,贺星诀折返回来:“她应声了,估计还得再赖会儿。”
心照不宣地,他也想起昨晚的游戏。
让吃草心动的那个
人更好猜,除了露露王不可能是别人。
池列屿换好衣服,回头见贺星诀大大咧咧坐他床上,他走过去抬手就把人拎起来,心狠手辣地往旁边椅子上扔。
“我这身衣服很干净的好不!”贺星诀骂骂咧咧,“洁癖是病,你这样以后怎么找对象,碰上像露露王那样不修边幅的马大哈有你受的。”
池列屿心说不用你关心,已经找到对象了,就是你说的那个马大哈。
他扯了扯唇角,深谙种植橘子的技巧,一个大棒加一颗甜枣,摸出颗薄荷糖给贺星诀扔过去,这厮果然马上就消停了:“yamiyami,还是你家的糖最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