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落下的瞬间(33)
“你有没有外号什么的?叫起来顺口点。”贺星诀问他,“比如我,他们都叫我橘子。”
陈以铄:“我想想,小时候好像有。”
“这还要想。”贺星诀笑,“是不是叫乐乐、乐子。”
陈以铄诧异:“你怎么知道?”
贺星诀无语了,这人的智商真的能在数学竞赛拿国金吗?
“因为你让人挺乐的。以后就叫你乐乐了。”
“啊,好的。”
池列屿都被他俩逗乐了,抹了下唇角,懒散靠着椅子,打开电脑准备学习。
忽然间,三个男生手机同时震动。
“哟,露露王建了个群。”
陈以铄问:“你为什么叫她露露王?”
贺星诀手里颠着个冬枣,稀松平常地说:“因为她是我们的王啊。”
顿了顿,他接着道,“如果没有她,我和吃草不一定考得上K大。都是追随王的步伐,才能站在这里啊。”
这话听起来贼中二,池列屿低着头看手机,后颈棘突明显,冷冷淡淡的,也没反驳。
“嗖”的一声,有什么从身后高速飞来,池列屿头都没回,眼疾手快地抓住贺星诀丢过来的冬枣。
用纸巾擦了擦,才放到嘴边咬。
“你是挂吧,反应要不要这么快?”贺星诀说,“早知道瞄准后脑勺了。”
“想死你就试试。”
“切,我才不浪费食物。乐乐你也吃啊。”
陈以铄对乐乐这个外号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哦,好的……我还有一个问题。”
“说。”
“我们乐队,叫什么名字呢?”
池列屿和贺星诀同时放下水果,前者转过身,扬扬下巴,给后者一个眼神,让他来说。
贺星诀清了清嗓:“故事要从很多年前说起。初中的时候,我们第一次冒出组乐队的想法,那时露露王酷爱写诗,还出了本手写诗集。讨论乐队名字的时候,露露王自信地说,可以从她的诗集里找灵感,于是我们把她的诗集翻了个遍,默契地选了同一首四行诗。”
我不是恒星,我只偶尔闪烁,
在属于我的微小瞬间。
如果你恰巧看见,
那就恭喜我们,一起拥有了这瞬间。
“诗名是《瞬间》,所以我们的乐队就名叫——”
“瞬间乐队。”
-
次日是周五,天气总算凉爽了些,阳光变得像母亲的手一样温和,半黄不绿的叶子眷恋着枝头,风里全是桂花香味,清甜宜人。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许朝露径直来到学校大礼堂,看路演。
观众入场时间还没到,大礼堂门外已经挤满了人,许朝露正准备给池列屿发消息说她到了,转眼就看到他站在前面连廊下。
竟然来得比她还早。
这家伙今天帅得有点过于突出了,站在熙熙攘攘人群里,身高腿长,难得没那么清冷,穿了件印有不规则涂鸦的黑T,很随性,头上扣着个纯黑棒球帽,帽檐下的皮肤白到过曝,侧脸看过去,线条锋利英气逼人,路过的风都得在他身旁停留一会儿,更何况女孩子的视线。
他俩离得不远,池列屿看到她之后直接走过来,问:“昨晚没睡觉?”
许朝露反应有点儿慢:“睡了啊。”
池列屿:“那怎么跟个痴呆似的。”
“……”许朝露说,“你穿了件新衣服,我差点没认出来。”
池列屿拿起棒球帽,抓了抓头发又扣上,帽檐压低:“看呆了就直说,不差你这一眼。”
许朝露心想,这人在大学里到底受到多少追捧?
好像比以前更自恋了,从头到脚都写着恃帅行凶。
又等了二十来分钟才进入路演现场,许朝露和池列屿的座位在最后一排靠边,池列屿5.1的视力也看不清台上主创的脸。
“有位置就不错了。”许朝露生怕他嫌弃,“要是觉得无聊,还可以睡觉。”
池列屿没说什么,棒球帽摘下来拿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扇风,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座位空间很窄,池列屿两条大长腿没地儿放,只能敞开,斜斜地往两边倒,右边膝盖几乎贴到许朝露的腿。
许朝露这会儿正抱着手机处理学生会工作,有件事情需要请示部长。
一点开时越头像她就有点儿紧张,思考措辞的时候,腿上突然被什么东西碰了下。
是池列屿的膝盖。
许朝露:“腿太长建议锯掉。”
池列屿语气很拽:“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许朝露工作思路被他打乱了,干脆放下手机:“我的腿也很长,我妈说我是完美比例,黄金分割。”
池列屿:“阿姨总不能直说自己生了个冬瓜。”
许朝露:“你可以直说你就是找踹。”
她嘴上凶神恶煞,结果只用小细腿意思意思撞了他一下,隔靴搔痒似的。
今天就是许朝露守护这家伙的最后一天,她会站好最后一班岗,有气等过了今天再撒。
这部电影有两个主角,一只小白布偶猫和一只小黑豹子,讲的是来自不同世界的小动物意外相遇后一起冒险的故事。
路演结束后会在现场售卖专供路演的小玩偶,许朝露记得池列屿挺喜欢那只小豹子,以前还当过游戏头像,她等会儿打算买只小豹子玩偶送给他。
没想到,现实很快给了她当头棒喝。
主持人说出“请想购买玩偶的同学到大厅左侧排队”的瞬间,整个大厅就跟通了电的湖水似的,密密麻麻的鱼儿噼里啪啦往外炸,蜂拥向卖玩偶的柜台。
许朝露看呆了。
意识到自己坐最后一排,她来不及和池列屿打声招呼,就一头扎进了人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