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名为爱(151)
李乐诗偏头躲过,下意识环顾四周。
富有艺术感的廊道尽头,两名服务生笔直站在门口,准备上菜了,主管他们包厢的服务生推着送餐车过来,上面摆满了菜肴。
没有看见温亭深的身影,也没有感受那道注视。
他真的没来?
不会出事了吧?
还是他已经大度到不介意她和冯璨见面吃饭了?
眼看计划落空,李乐诗心情不好,讲话也不客气:“你当心璨是个什么高贵的地方吗?凭什么语气这么高高在上的?”
她转身就走,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估计冯璨又要在心里怪她任性了。
想到这一点,李乐诗又蹭地冒起一股无名火。
于是用餐的氛围很僵冷,大部分时间是姜玲玲和冯璨在聊着,李乐诗充耳不闻地吃东西。
直到姜玲玲希望冯璨以后多在工作和生活方面照顾她,冯璨也一口应了下来时,她放下筷子,不悦地笑了一下:“我都离开心璨两年了,你要怎么照顾我啊?”
空气忽然凝固了。
冯璨疑惑地望着她,姜玲玲则更多的是震惊。
“妈,我两年前就离开心璨了,现在在画成人向漫画,挣得比在心璨多,也比在心璨开心。”她破罐破摔地掏出手机,给她妈妈看相册里一幅幅大尺度的图画,“这些都是我画的。”
冯璨瞧出来她宁愿坦白也不愿意再回心璨,眉头皱得更深。
姜玲玲看过一张张视觉肉宴,神色微妙,不作声地喝了一口水。
李乐诗埋头继续吃饭。
姜玲玲深呼吸了一下,问起她离开心璨的原因,她吃着牛排解释。
冯璨一直在喝茶,最后放下杯子,叹息道:“……乐诗,当初我的确不应该包庇朱村,可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也为你将朱村赶走了——”
“什么叫做为我?”她打断他,嗤笑一声,“明明你是看造谣我抄袭的舆论遏制不了,心璨要完了,才想把朱村拉出了顶包而已,为我?别逗了。”
冯璨沉默着蹙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就在这时,服务员突然开门,手里拿着一个黄色的文件袋,向着冯璨走过去:“冯先生是吧,前台有一位先生务必让我将这个东西交给你。”
“交给我?”他犹豫着伸出手。
李乐诗条件反射往门口张望了一下,没有人,扭头给自己盛了碗鱼羹。
该说不说,这里菜还是挺好吃的。
冯璨敛目打开文件袋,抽出来一张整齐叠放的纸,打开,接着脸色肉眼可见的变黑。
“乐诗。”他的声音骤然沉下好几个度,举着那张纸,“这是什么情况?”
李乐诗被嘴里的鱼羹呛到——怎么也想不到那会是一张她的结婚证复印件。
放大,高清,还是彩色的!
照片上,温亭深笑得温柔,阴冷的视线却好似从这张复印件中倾泻而出,黏腻地扎在她的身上。
没想到快要忘到角落的一件事,竟然就这么灰头土脸地被揭露出来,还是用着这么一种猝不及防的方式。
罪魁祸首不言而喻。
情况紧急,但李乐诗仍冷静分析了一秒——为什么温亭深要选择这个方式来阻止她和冯璨?
首先,他了解她,确定她和冯璨不可能后,干脆就没阻止这次见面。
其次,她觉得他是有怒意在的。
明知道姜玲玲在这里,还堂而皇之将他们的结婚证拿出来,以她的理解是,这是温亭深在宣泄不满。
姜玲玲宁愿选择冯璨这个人渣,也不愿意选择他,他自我怀疑到产生了愤怒的情绪。
再加上李乐诗这次答应了和冯璨的再见面,双重刺激之下,他就彻底失控了。
姜玲玲猛地一拍桌子,将李乐诗的思绪拉回现实:“李乐诗,你最好告诉我这是P的!”
当过孩子的都知道,长辈叫出全名有多可怕。她恶狠狠白了一眼那张结婚证,弱弱地开口解释:“……协、协议结婚而已。”
她好恨,可惜温亭深不在面前,没办法扑上去咬他。
不过这份见面礼还是有效果的,冯璨一句话没说,重重地将那张结婚证复印件拍在桌子上后转身就走,估计以后也不会再纠缠她了。
姜玲玲气得用手指着她,咬牙切齿地:“你马上联系亭深!赶紧去民政局给我离婚!”
……
李乐诗焦头烂额坐在花池边给温亭深打电话。
池子里的大马士革玫瑰已经枯萎了,换成了当季的一批新的不知名的花,没有香味。
响了漫长的十几秒后,他终于接通,声音听不出喜怒:“找我离婚?”
李乐诗一时语塞。
果然,这个男人已经猜到了这个举动会产生的后果。
“让我一个人承担火力,自己却躲得远远的?”她皱着眉,“温亭深,你最好马上过来见我!”
电话那端忽然安静。
不敢拒绝又不想做的时候,他就会沉默。
想到他可能做出的下一步举动,李乐诗沉着嗓:“你敢挂我电话试试。”
“……”
李乐诗揉了揉长发,疲惫地叹了一口气:“出来见我,你知道你就在附近。”
漫长的一段沉默,她下意识看了看屏幕,确认没有挂断又放回耳边。
“不会离婚的,对吗?”他忽然问。
闻言,李乐诗为难地咬了一下唇,不远处就是气到头发立起来的姜玲玲,她根本不确定会不会被绑到民政局。
她的沉默引得他发出一声轻呵。
“我不会和你离婚的。”他的声音骤然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