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韵讨厌烟味,但不妨碍她对这段故事好奇:“你自己吗?”
宋逢林:“跟振声。他那段时间失恋,天天从家里偷烟,说要堕落。”
嚷嚷着要堕落的人,多半是堕不下去的。
他的发小张振声一路高举着好学生的大旗,博士毕业后在一所985大学任教,现在已经是副高职称。
陈韵那爱好八卦的心躁动起来:“他有本事早恋,现在还天天嚷嚷找不到对象。”
宋逢林一言难尽:“早恋也是他要堕落的一部分,跟过家家差不多,可以称之为没谈。”
陈韵眼睛微眯,眉毛上挑:“那你呢?”
宋逢林认真严肃:“我是真的没谈。”
陈韵:“谁问你这个,我是说你有堕落过吗?”
宋逢林惊讶:“抽烟还不够堕落吗?”
超过这个的都写在刑法里了吧。
真不愧是他说出来的话,陈韵吓唬:“你老说星星像我多好,以后她逃课,泡网吧,跟同学打架的时候就有罪受了。”
宋逢林见招拆招:“请假就不算逃课,网吧现在管得严她开不了机,打架肯定是别人先欺负她的。”
不过他没有这种经历,问:“是因为青春期才这样吗?”
陈韵:“是想让别人觉得我不光会读书,也很酷。”
酷这个字,一言概之所有的中二行为,是宋逢林从来没有拥有过的形容词。
说来奇怪,多年前他见过很多老师口中的坏学生。
他们成天躲在宿舍楼后面抽烟,放学的时候三五成群走在路上,每天讨论要去哪里平事,上课只管趴着睡觉,考试通通交白卷,大部分人连义务教育都没读完,就拍拍屁股走进社会。
有人称这种向下的自由不是自由,但莫名的,宋逢林居然有一丝羡慕。
他眼里的情绪太明显,陈韵敏锐发现,问:“你也想酷一下吗?”
宋逢林迟疑摇摇头:“我这个岁数,也很难酷得起来吧。”
什么叫这个岁数,陈韵:“你才三十五,正是大好年华,比青春期能做的多了。”
又随口举例:“起码你能去网吧开机子了。”
可真是好大一个优点啊。
宋逢林一指:“在家有电脑,现在也不需要去网吧了。”
这就是没有去网吧打过游戏的人的误解,陈韵拍拍他的肩:“完全不一样。”
她眼睛骤然亮起:“下次我带你去!”
宋逢林觉得看上去是她更想去,但把这当成约会的话,刀山火海也无妨。
他道:“明天吗?”
陈韵摸摸他已经不烫的额头,还是谨慎道:“后天。”
虽然是后天,但宋逢林已经提前开始期待。
就像故事里的那只小狐狸——你说四点来,我三点就开始高兴了。
第83章
大概是受宋逢林的态度影响,陈韵一下子也觉得去网吧是件值得期待的事情。
她甚至还专门做了造型搭配,力求显得格外的年轻,从压箱底的衣服里翻出百褶裙来减龄,不知道以为出席什么重大场合。
但其实去网吧这件事,十几年前对陈韵来说是熟门熟路的。
她有一阵特别喜欢去,逃过不少晚自习,还是从学校翻墙走的。
“那个墙两米高最少有,呲啦一下我就跳下来。”
陈韵说这话的时候,两个人走在去网吧的路上,她一只手恨不得戳到天上去,言语间十分的夸大其词。
对此,宋逢林持怀疑态度,因为陈韵连陪孩子坐摩天轮两只手都得攥得紧紧的。
不过他也没戳破,只是附和:“真厉害。”
演得不太好,陈韵偏过头看他:“你不信?”
宋逢林哪敢不信,猛地摇头:“没有的事。”
被她一瞪改口:“我以为你挺怕高的。”
陈韵叹气:“因为开始贪生怕死。”
年轻跟无知无畏四个字天然挂钩,明知山有虎也要去看看虎长什么样,她幼时的危险操作有一箩筐,现在能活着都算福大命大。
宋逢林给她改成更好听的措词:“是珍爱生命。”
意思差不多嘛,陈韵摆摆手:“反正越大越怂。”
怂这个字,说出来好像带着怅然。
宋逢林觉得她是有点情绪低落了,说:“我是从小就怂。”
他生得人高马大的,五官也并不柔和,眉眼一抬有种凌厉,因为不爱笑嘴角放得很平,怎么看都不好惹。
因此说这话更有种反差感,叫人总觉得有趣。
陈韵很给面子地笑笑,也帮他找个更好听的说法:“那叫成熟稳重。”
宋逢林居然还幽默一把:“是挺重的。”
可惜没扎在陈韵的笑点上,甚至还觉得有点冷,慢半拍地哈哈两声。
宋逢林挠挠脸:“我又冷场了。”
也许是陈韵这两天总是观察他的行为,推敲他的心理,这会很敏锐发现冷场于他而言是件很重大的事情。
然而对陈韵实在再普通不过,毕竟谁的情绪也不会永远在往上冲,有的对话就是会在某个地方自动终止,跟扫不扫兴扯不上一点关系。
她道:“那你再开个话题。”
宋逢林尽力找她感兴趣的部分:“你以前都玩什么游戏?”
陈韵沉默了一下:“其实玩游戏是我的人设,我的真实面目是躲在角落里看台湾苦情剧。”
并且补充说明:“没有人去网吧追剧的,不太酷。”
宋逢林恍然:“我就说怎么结婚后没见你玩过什么游戏,还以为自己完全不了解你。”
他本来还有点沮丧,这会一扫而空。
陈韵有时候说上句他都能接下句,给个眼神他就能接收到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