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后排的周佩琳:“周一嘛,肯定的。”
她这几天渐渐要接受离婚这件事,事到临头仍然有些精神恍惚,有气无力地靠着窗户。
为了活跃气氛,陈韵故意:“我现在都忘记早晚高峰什么感觉了。”
张颂菁很能领会她的意图,说:“这句话一出,你就是我们社畜公敌。”
又语气夸张:“老天爷,我什么时候才能退休啊。”
周佩琳接话:“可以了,我分杨景镕的钱养你。”
她似乎想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坦然,笑容中不免苦涩:“最近唯一的好消息,大概是我要发财了。”
张颂菁随即摊开双手,高举过眼前:“富婆求包养。”
周佩琳拍一下她的掌心:“包在我身上。”
陈韵再插一句:“苟富贵,勿相忘。咱们下午就去购物,大买特买。”
周佩琳确实需要一个发泄点,摸着头发:“还真别说,昨天做这玩意一千八,感觉好很多。”
她最近各方面状态不佳,不想在关键时刻显得颓废,昨天斥巨资从头到脚打扮个精致。
陈韵顺着夸两句她的新衣服,一边把车挺稳。
周佩琳看着民政局的招牌,错杂之余生出退缩的心情。
她咬着后槽牙:“你俩拉着我点。”
一段感情的破裂,中间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不体面。
她的自尊已经不允许再被碾到尘土里,全靠有人支撑才能往前迈。
陈韵和张颂菁像是哼哈二将,看到杨景镕的时候眼刀齐刷刷地飞。
杨景镕居然还知道不好意思四个字怎么写,避开对面三个人的视线,小声说:“对不起。”
不是世界上所有错误都可以被原谅的,更何况这样的道歉不过是自我安慰。
周佩琳不会成全他的解脱,说:“那就去死。”
杨景镕既怕惹得她临时反悔,又要在最后摆出爱过的姿态,仿佛自己才是受害人。
他的心情如何,没人想探究。
陈韵反正只顾得上诅咒他,在心里用尽平生会的骂人词汇替换掉曾经的祝福。
在没有人期待的情况下,多年前的事情仿佛再度重演,结局又一次在告诉她:爱情是世上最不牢靠的东西。
第13章
结婚证变离婚证,办事员的章一盖,一切好像尘埃落定。
周佩琳现在不知道如何形容过去的十几年,只想当作这一生有段空缺。
然而事实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她道:“差我的钱三天之内记得到账。”
杨景镕居然好意思一脸受伤:“我知道,再多钱也弥补不了我给你的伤害。”
他算个什么东西,张颂菁忍不住:“那你大错特错,钱是最有用的东西,不然怎么会有人上赶着给你做小三生孩子,毕竟你精子质量这么差。”
男人这辈子最不能踩的痛脚就是这个,杨景镕:“你胡说八道什么!”
气死他才好,陈韵轻飘飘补一刀:“你跟佩琳在一起这么久都没孩子,不会以为全靠避孕做得好吧?听说那女的怀孕了,真是恭喜你了。”
恭喜个屁,杨景镕一张脸涨得通红,察觉到渐渐有围观群众注意到此处,还是放弃辩护先走。
走得挺快,张颂菁大为可惜:“我都寻思他要是动手我就生扛一下,今天务必送他进局子。”
这种牺牲精神,搞笑之中又叫人感动。
周佩琳挽着她的手:“那还得去做笔录,多耽误我们购物。”
提起花钱张颂菁就来劲:“先杀到新天地,再去skp。”
这气势,活像要把电视塔买下来。
陈韵:“看来张总这季度奖金没少发啊。”
张颂菁大学毕业后本来是考了上公务员,跟何泰分手后抱着“倒要看看谁更会挣钱”的心思辞职到企业。
她学的也是计算机,和宋逢林同样赶上互联网行业的风口,顶着京大毕业的名头,还比他多出一点幸运,进了一家发展得更好的公司,年薪比他还高点。
不同的是宋逢林的收入养着三代人,她基本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平常消费水平是几个朋友里最高的。
工作压力大,买东西成为一种情绪发泄。
张颂菁:“就是发得少,我也一分钱都不带进棺材里。”
说得怪吓人的,陈韵:“别天天咒自己。”
张颂菁惋惜:“要是我的嘴有这么灵就好了,这样我弟就可以下地狱。”
重男轻女家庭的故事,有个开头就知道过程。
陈韵:“他又搞什么幺蛾子。”
张颂菁:“想要钱呗,傻X。”
她可不是好惹的,早八百年就已经跟血脉相连的亲人断绝关系。
什么人啊,陈韵附和骂两句,双手一拍:“不讲这些了,找点
乐子去。”
张颂菁可以跟朋友倾诉的机会有很多,不在此一时。
她注意到周佩琳的失神,轻推她一下:“走吧。”
没有事情做的时候,人总是很容易陷入自己的情绪里。
周佩琳刚刚脑海里飘过很多回忆,恍惚着:“好。”
这种事情,总得给她时间走出来。
陈韵能做的只有陪伴,故意岔开:“我车停哪来着?”
三个人聚在一块,话题向来是有开始没结尾。
在新天地逛半天,陈韵一样东西都没买,因为口干舌燥喝了两杯饮料。
在她要点第三杯的时候,张颂菁忍不住感慨:“我要是像你一样,现在早就攒够退休的钱了。”
陈韵:“那你岂不是失去很多快乐。”
也是,说不准自己没有未来就加班猝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