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月带着哭腔嗯一声,整个人还是蔫了吧唧的。
下一秒,刚到家的陈勇忠探出个头:“哟,咋又哭个
花脸。”
陈星月还知道不好意思四个字怎么写,趴在妈妈怀里躲着不肯叫人看。
陈勇忠摸摸孙女的小辫子:“猜猜爷爷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陈星月露出半张脸,抽抽噎噎:“不知道。”
陈勇忠神态夸张:“爷爷买了特别好吃的炸鸡。”
小孩嘛,哪有吃的哄不住的。
陈星月眼泪一擦跟着爷爷走,下一秒已经坐在餐桌前啃鸡腿。
陈韵端详着装炸鸡的盒子,问:“一只好鸡?开在哪儿?”
陈勇忠:“就在咱们小区南门,我观察好几天了,店里挺干净的。”
他送外卖一般只抢附近的单子,怕家里需要人一时半会赶不回来,最近把方圆三里地好吃好喝的摸得门清。
陈韵平常都走东门,还真没发现。
她道:“那今天挣的钱全买炸鸡了?”
陈勇忠手示意女儿吃辣的那盒,说:“还都不够的,你猜这多少钱?”
宁江的物价贵得都快被逐出人民币的圈子了,陈韵大胆猜测:“128。”
陈勇忠都被她吓一跳:“那我能买?”
也是,陈韵咬着鸡翅去端菜,含糊不清:“我猜不着了。”
陈勇忠:“我用券下单还要八十八。”
要不是想着家里三个孩子爱吃,八块八他都嫌贵。
陈韵对父母向来大方,只是诧异:“你自己买的券啊?”
陈勇忠那叫一个得意:“我就站那鼓捣,给鼓捣明白的。”
看给他乐的,刘迎霞:“我发现自打你去送外卖,你这一天天的花得比挣的多。”
路过看哪家店的饭香都得带点回来。
陈勇忠:“你就说好不好吃吧。”
又道:“你净捡阳阳没吃干净的骨头,能吃出啥来。”
刘迎霞:“这骨头上还有肉呢,咋不能吃。”
老两口拌起嘴,陈韵只当没听见。
她给儿子碗里浇一勺肉汁:“阳阳,饭也要吃。”
陈昕阳啃得满嘴油,腾出功夫笑一下,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米牙。
陈韵看他的牙,就想起女儿的。
她道:“星星,你多用晃的那颗牙吃东西,尽量让它自己掉下来。”
陈星月惊恐地瞪大眼睛:“会疼的。”
她连说话都小心翼翼,生怕碰到那颗摇摇欲坠的牙。
陈韵好声好气:“要是还不掉,妈妈只能带你去诊所拔了,肯定更疼。”
她自己也不想去,毕竟光哄着孩子们好好躺着接受治疗都累得慌,人生对牙科的阴影在为人母后冉冉升起。
陈星月权衡了一下,还是觉得去诊所更可怕。
她拿出莫大的勇气张大嘴,吸进去一口空气。
陈韵还以为她要咬下去,哭笑不得:“你逗鸡翅玩呢?”
陈星月振振有词:“我在演练。”
行,让她再酝酿一些勇气吧。
陈韵心想这对孩子来说也许是很大的抉择,给自己夹一筷子菜。
还没吃下去,手机响了一声。
她看一眼屏幕:“妈,晚上你们带孩子睡行吗?佩琳约我出去坐坐。”
这句她用的是老家方言,孩子们听不懂。
刘迎霞也用方言答:“去吧去吧,你们多少年的朋友,她这种时候肯定要多聊聊。”
又说:“要回来给你爸打电话,他去接你。”
陈韵:“没事,等宋逢林加完班,我俩一块回来。”
刘迎霞:“行,那你少喝点酒啊。”
陈韵点点头,察觉有道目光盯着自己。
她望过去,切换成普通话:“怎么了?”
陈星月比弟弟多吃的几年饭让她生出些智慧,即使听不懂也语气笃定:“妈妈要去玩。”
陈韵捏捏女儿的小脸:“这你都知道。”
陈星月骄傲地抬起下巴:“我好聪明的。”
是是是,就她最聪明。
陈韵毫不吝啬地竖起大拇指:“我们宝贝真棒。”
陈星月乐得甩辫子,都忘记缠着妈妈让她也带自己出门玩了。
第3章
儿女都是小包袱,陈韵逃得过一时,逃不了一世。
她吃完饭背着包要出门的时候。还是被两个孩子抱住。
陈星月一脸可怜:“妈妈,我也要去。”
陈昕阳更是直接穿鞋,坐在地上费力地抬着一条腿。
陈韵半蹲着哄:“妈妈是有事情,等星期六再带你们出门玩可以吗?”
她好声好气,附赠诸如抓娃娃、吃薯条等若干条款,磨蹭一会才能顺利出发。
想着晚上吃的炸鸡,她特意把打车的位置定在小区的南门。
等车之余她在便利店买了啤酒和辣条,顺便拍死两只胆大妄为的蚊子。
五月的天,空气里的燥热在夜晚的喧嚣中渐渐平息。
夜晚的风略带一些柔和,叫人无端地放松。
陈韵还挺享受这种只有自己的时刻,坐在车上甚至有点昏昏欲睡,眼睛都快闭上。
她强打起精神,到目的地后拍拍脸,在被孩子们调教出来的生物钟驱使下却不由自主打个哈欠。
困得厉害,倒也不耽误她抬脚往酒店里走。
大堂的香水味钻进五脏六腑,陈韵不舒服地捏捏鼻子。
她在前台出示身份证做访客登记,熟门熟路摸到2203。
门铃一响,周佩琳就来开门。
她的脸色比前两天好,只是眼睛仍旧无神。
陈韵:“今天吃饭了吗?”
周佩琳:“吃了,下午颂菁拿过来的。”
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没吃多少,陈韵:“再叫个外卖吧,烧烤还是小龙虾?我晚上也没吃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