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龄前儿童的活力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熊熊燃烧,陈韵光坐在旁边看都有点累得慌。
她眼看时间差不多,说:“我先回家做饭了,你们等会回。”
宋逢林:“好。”
看孩子其实算容易的活,叫他们回家吃饭才是个大难题。
姐弟俩面对爸爸,很敢拿出抵死不从的架势,不知道的以为是遇见人贩子了。
但到底胳膊拧不过大腿,垂眉搭眼地跟着走。
宋逢林从小吃过很多苦,对下一代难免娇惯。
他当然知道什么教育方式是对的,一方面又有种对多年前的自己的补偿心理,因此路过文具店的时候没忍住,主动提出:“要不要买东西?”
哪有说不要的小朋友。
姐弟俩美滋滋各消费十块,跟爸爸又是天下第一好。
宋逢林也高兴,仿佛能看到心尖上的小缺口被抹上水泥填平。
--
此时,陈韵在家炒最后一个菜。
她的厨艺尚可,不过嫌天气热不肯大动干戈,敷衍地做出一荤一素,想想是有点不够,切了盘西瓜凑数。
老公孩子进家门的时候她正好在啃西瓜皮上的那点红,汁水顺着下颌线滴落,衣服领口上渲染开一团,毛毛糙糙得可爱。
宋逢林给她拿纸巾:“等会我吃,不浪费。”
陈韵把瓜皮一扔才接过来,胡乱在嘴上擦两下:“盛饭吧。”
又喊:“洗手啦!”
不用指名道姓,谁都知道该做什么。
大概是下午消耗太多,孩子们对晚饭抱有极大的热情,捧着碗就扒拉。
陈星月忙里偷闲还捧场:“妈妈做饭最好吃了。”
给她嘴甜的。
陈韵宠溺地捏捏她的脸,又夹一筷子空心菜:“那就多吃点。”
陈星月乖乖巧巧张大嘴,叫人看着不知道多喜欢。
陈昕阳就没那么老实,悄悄把菜推到碗边。
陈韵倒不觉得挑食是多大毛病,毕竟她本人小时候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道:“阳阳你吃三口菜就行,明天妈妈再给你炒西兰花。”
陈昕阳勉强是能吃上三口,没怎么讨价还价就答应。
他现在也能数到十了,吃完竖起三根手指头给妈妈看。
陈韵浮夸地夸他是全世界最棒的小朋友,连表情缝里都挤出一点真情实感。
陈昕阳十分受用,主动说:“我还能再吃好多。”
他把剩下的菜也吃了,展示空荡荡的碗给大家看。
陈韵跟宋逢林齐齐鼓掌,深觉得为人父母确实需要付出许多,对视一眼憋住笑。
陈昕阳哪里知道大人的“演技”高超,还在边上跟姐姐叫嚣:“我是第一名哦~”
一副欠扁的样子。
陈星月摆出大人的姿态,哼一声:“幼稚。”
敌不动,我生气。
陈昕阳婴儿肥的小脸蛋鼓成河豚了,半响踩着哒哒哒的脚步声去玩小汽车。
陈星月真是没白多吃几年饭,不费吹灰之力获得胜利,站起来大声宣布:“我也吃完啦!”
陈韵打发她去玩,自己收拾餐桌。
宋逢林不用人使唤,到阳台去收衣服。
谁干活,谁知道家务多。
陈韵觉得自己没做多少事,一晚上也跟个陀螺似的转来转去,把两个孩子都哄睡后疲惫地坐在沙发上发呆。
宋逢林扔完垃圾回来,看她的样子说:“早点洗澡睡吧。”
陈韵:“我不想动。”
她往后一倒,一只脚翘得很没礼貌,四仰八叉地躺着看天花板,衣服的下摆往上飞,露出纤细的腰肢。
客厅只开着一盏暖黄色的灯,她下意识地半眯着眼,模样慵懒又惬意,
宋逢林的心头好像被小猫伸出爪子挠了一下。
他最近确实饱暖思**,连男人身体的本能反应都频频起义,此刻有点小念头实在再合理不过。
几乎是被欲望控制,
他坐在了沙发的边缘,大腿挨着她的发顶。
陈韵察觉到靠近,一只眼睛掀开点缝隙又耷拉,柔顺得全无任何防范。
诚然他们是夫妻,多么亲密都像是理所应当的,但宋逢林还是为此喜悦。
他妄图试探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却既怕昨天误会了她的表达,又怕得到一个更肯定的答案,骑虎难下地收回即将触碰她衣领的手:“回屋睡吧。”
陈韵鼻音答应,赖了一会才起身去洗澡。
她着实困得很,洗完含糊说声晚安就钻进被窝里。
沐浴露的香气里好似有什么动人心弦的成分,撩得宋逢林按捺不住。
他在洗手间里磨磨蹭蹭地洗澡,出来后仍旧有点空落落的,手环着老婆的腰。
陈韵下意识地靠他更近,动作之间哪里都碰到,本人却毫无所觉地睡得香甜。
宋逢林喃喃自语:“我真是个男人。”
他无奈地叹口气,慢慢地腾出手脚。
明明动作很轻,陈韵还是不满地哼唧两声。
宋逢林终于忍不住。
他手指顶着陈韵的脸,嘴唇轻轻拂过。
像是一片羽毛挠得人痒痒,陈韵慢慢地睁开眼。
她还带着三分睡意,话音也含糊不清:“好像有蚊子。”
宋逢林亲吻的力道变重,手顺着她的肩而下,轻笑出声:“没有蚊子。”
结婚十年,陈韵很清楚现在在发生什么。
她的意识慢慢回笼,说出口的话全是撒娇:“宋逢林,我好困。”
是呢,她很困了。
宋逢林心潮打出去的浪花全收回,掌心仍旧带着温度抚过她的脸:“睡吧,晚安。”
到这一刻他还是想说服自己,拒绝和确切的答案并没有任何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