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鲤[京圈](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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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和初二,沈青黎很忙,要陪很多长辈与客人,也要陪母亲去进香。初一那天,凌遥睡到很晚才起床,跟着人群去逛了一下庙会,进雍和宫转了转。忽地想起当时陪外婆去过潭柘寺,于是在年初二也去了一趟潭柘寺。
求神拜佛的人很多,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平头百姓,都想在新的一年更上一层楼。
但她现在是真的无欲无求,回来后索性去看了场电影。
沈青黎回到家,打电话问她去哪儿玩了,明显听见他的话语带了几分醉意,凌遥便说马上就回去。
到家一看,果然,这厮喝了不少,被谢诚送回来,躺在一间客房睡着了。
他不想弄得主卧都是酒气,怕熏到他的姑娘,于是去客房休息。凌遥看着这个温柔得无以复加的男人,一时禁不住感动。
等他醒过来时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他去浴室洗漱过后,清醒不少,然而脑袋依旧发胀,坐在床上陪凌遥时,眉心蹙得极紧。
凌遥坐起来,帮他揉了揉太阳穴。他忽然按着她的腰背,下巴搁在她肩膀,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谁灌你灌得这么厉害?”她问。
他说每年正月初二去外祖父那边拜年,都得来这么一回,最烦外祖那边的亲戚了。
凌遥恨恨地道:“明年再过去,你就说自己感冒了,吃了头孢。”
他笑:“这个主意我怎么没想到。”
凌遥说:“因为你太老实了。”
沈青黎满眼的温柔:“我这么老实巴交,你跟着我不怕吃亏?”
凌遥:“我来做恶人。”
他说:“哪能让你做恶人,那些人,我早晚收拾了他们。”
他说这话时,透着一股子狠劲儿,让凌遥愣了愣。
沈青黎搓了搓她的脸颊:“这么害怕,吓得脸都变了。他们在集团尸位素餐,干
了多少要人收拾残局的事,早晚要踢几个人出局,要不然留着也是后患。”
凌遥很少问他公司的事,这次也只是问:“他们是股东吗?”
“都是小股东,原本拿着分红就好了,一旦参与集团管理,就是在养蛊。”沈青黎道,“外祖那边,也就表舅是能担当大任的,可惜走得太早,继承他股权的那位表弟,也是一言难尽。”
凌遥默然听着,上手抚摸了一下他的脸,他的脸颊依稀还泛着薄薄的红,见惯了他冷冷清清的白皙皮肤,突然觉得他这样还挺趣致,笑着说:“我男朋友脸红红的好可爱。”
男人脸一沉,凑唇过来衔住了她的软唇,含着她舌尖慢慢舔吻,抱怨:“明知不能做,还敢调戏你男朋友,胆子大得很。”
凌遥:“当然要趁现在调戏。”
她的衣服被扯得露出单薄肩膀,上面被沈青黎咬出了牙印。
睡觉时,怀里的人跟只猫似的,呼吸很均匀,沈青黎却没有睡着。
今天酒桌上,外祖家那些人说的话,几乎快触他底线,撮合他跟某家女孩的那一刻他确实动了“杀念”,打算出了年就把人清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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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两天,沈青黎都挺闲,陪着凌遥四处瞎转,也一起挤在热闹的影院里看合家欢电影,凌遥抱着一大桶爆米花,吃得口干舌燥,鼻子冒热气,被他夺走,没再让她吃。
八点多,袁征打电话说很闷,叫沈青黎过去喝酒。
凌遥觉得自己在的话袁征会束缚,于是没去。
袁征在小包厢里,把几个酒杯一字排开,说不醉不归。
沈青黎一针见血地问:“敲定订婚时间了?”
话多的袁征,此时闭上了口。
沈青黎:“不打算说点儿什么?”
他就这么直直看着沈青黎,脸上布满肃色:“跟初恋啊白月光啊都没关系,大概我只是纯粹不想结这个婚。”
沈青黎不大正经地道:“要帮忙搅黄么?”
“搅啥呢,只要我结婚,爷爷就给我股份,有了媳妇儿又有了股份,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为什么要搅黄。”他的话里充满了矛盾,“可能是我矫情了,当初还跟你说,关了灯都一样,现在就是报应吧。”
……
凌遥一个人在家中等沈青黎,她还是头一回晚上待在偌大空寂的公馆里,走个路都有回响,惧怕感没来由地袭来,她索性只待在卧室。
刷了会儿手机,跟沈青黎聊天,问袁征还好吧。
答复:还有半条命。
凌遥不禁感慨,像袁征这样的人,曾经也在她动摇时,宽慰过她,说他们的婚姻并不是只能听从安排,还是有自主权的,关键还是看自己的选择。
可是轮到自己了,果然就是知易行难。
沈青黎叫她早些睡,说可能会晚些回家。
凌遥让他别喝太多酒,他说哪儿敢喝,还得照顾一个疯子。
她抱枕而眠,却梦到了沈青黎。
他在梦里的背影是那么萧索孤寂,像京城无止境的凛冽冬夜。凌遥喊他名字,向他跑过去,他不回应,再次看去,人已经消失不见。
沈青黎回来后看她睡得安稳,先去冲凉,回到床边,却见她仿佛被梦魇住,脸上表情都痛苦扭曲,赶紧摇醒了她。
凌遥睁开双目,看见沈青黎的脸,抱着他,泪如雨下。
哄了许久,她的情绪才缓过来,只说梦到他了。
沈青黎抚她背:“梦到我做什么了?”
“梦到你不理我。”
“怎么可能,梦是反的,多半是你不理我。”
沈青黎把人从床上抱起,随意地在房子里走了走,又喂她喝了水。
窗外是寂寥的庭院和深深的夜,有寒风刮过,吹得花木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