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鲤[京圈](90)
这种别扭又默契的状态,可能就是因为该死的爱情才存在的吧。
……
8月下旬的一个早晨,虽是八点多,可气温很高,沈青黎在厨房做早餐,凌遥在池子边活动了一下,一眼瞥见池中有一条小鱼浮在上面,鱼肚白已经显露。
凌遥拿着一把鱼网兜,把它捞了上来。
沈青黎过来叫她吃早餐,看着网兜里的鱼儿,皱起了眉。
这种事本来是正常的,有的鱼苗免疫力不行,刚放下去没几天就会浮上来,即便长成大鱼了,也会因为种种原因死掉,还可能会因为吃太饱撑死了。
可是这个节骨眼儿,凌遥怕他担心是什么不好的兆头,赶紧说:“可能是天气太热了,上个月也死了一条。”
他说:“是挺热的,我来扔吧,你先去洗手吃早餐。”
虽然是一件不用往心里去的事,可凌遥还是觉得沈青黎挺在意的。
他今天休息,问她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凌遥说去哪儿都行。
沈青黎看着她,眼睛里忽然带了笑:“要不,去拜个佛吧。”
去的不是大家常去的雍和宫,也不是潭柘寺,而是大觉寺。
凌遥也是第一次来,在车上问他这座寺庙求什么最灵验,他很平淡地说:“求平安。”
这种时候,求姻缘顺遂求财运亨通求事业飞黄腾达,都不如一句“平平安安”让人踏实。
很巧,天王殿前有一个功德池,养着许多鲤鱼。
沈青黎说:“顺便给今早那条小鱼超度超度。”
凌遥禁不住笑:“这个可以有。”
凌遥喜欢看沈青黎焚香拜佛。尽管他并不是什么信徒,但大年初一会陪母亲去上平安香,许是形成了习惯,拜佛时双目一闭,双手合十,自然虔诚。
无量寿佛殿上的“动静等观”牌匾,是乾隆亲笔提写,在这一瞬,凌遥觉得这四个字很贴合身旁这个男人。
对于事物的变化与静止,他都平等视之,这是他行事向来不疾不徐,发生任何事情都泰然自若的根本。可是在他八风不动的人生中,却有一个意外,那就是她。只有她的动与静,会让他心态失衡。
对于接下来的路,总有太多不安缠绕,所以在流通处,看到有人买手串,他把这两年一直戴在手上的手串取下来,拿起她的手,帮她戴上,再把她的那串取下,戴自己手上。
凌遥注视着手腕上的佛珠,他戴的时间更久,佛珠更光滑一些,上面还残留他的体温。
他只说:“换着戴。”
此外一字未多言。
凌遥忽然想起他第一次从她手上把手串取下时,说了句“你戴过的,我很安心”,现在更像是要把他戴过的给她,让她安心。
凌遥摸摸那几颗佛珠,轻抿了唇,抬头望着他说:“沈青黎,等你出国,我也要努力给我舅舅打工,我会很忙,会忙得没空想你。”
他点头,声音沙哑得如同含了什么颗粒物:“知道。”
“你也不用老记挂着我了,反正抱也抱不到,亲也亲不到,还不如好好工作,像遇到我之前那样,动静等观。”
沈青黎顺其自然地望了一眼那块牌匾,释怀般笑:“现学现用,你还挺机灵。”
“这里是大觉寺,进来拜了佛,总要有所觉悟。”
一旦分开可能就再也不会在一起的觉悟。
明明应该是伤感的话语,终究还是被她演绎成了诙谐调侃。
“觉悟么?”沈青黎眸深似海地看她,微微一笑,“我更喜欢执迷不悟。”
凌遥心中一阵震撼,继而沉默,沈青黎亦没再多言,平静地牵过她的手向寺外行去。
香炉中沉香弥漫,青烟袅袅,凌遥回望一眼殿内庄严宝相,慈悲诸佛,千百年来,红尘香客踏破门槛,许下心愿万千,神佛可曾一一施舍,他们可曾一一遂愿?
……
凌遥跟他同一天离开。
凌遥的行李早在白天就收拾好了,晚上看沈青黎收拾行李,她在一旁絮絮叨叨:“我买的衣物有限,你不能总穿我买的,别人会笑话你勤俭节约,不像个富贵公子。”
他往行李箱放一盒小饰物,都是凌遥平时逛街看中什么领带夹、袖扣、胸针之类的就顺便买的,回应时语调漫不经心:“给你卡尽情刷,顺便多给我买些,你不听,这下怪我接地气了?”
凌遥:“我怕刷爆了。”
“还有刷爆的时候?我倒真想等这么一天。”
凌遥又看见他翻出她送的那块手表,眼前一黑:“这块手表也要带过去吗?”
“怎么,怕太重了
我拎不动?”
凌遥受不了他今晚反问句接连不断,坐在床边踢了他一脚。
说是踢,用撩更合适。
白净的脚背,指甲涂成了裸粉色,轻轻撩在他的后腰处,他猛然转身,将她反压在了床上……
事后温存的时间,凌遥躺在他温暖有力的怀抱里,叫着他名字,问道:“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男人回应:“以什么为节点?”
“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才算在一起的?按你的理解来。”
男人不假思索回答:“四年多了,从你住进来开始算。”
凌遥:“那也太早了吧,中间我还去交换了一年呢。”
“那一年咱俩也不算断了,你过生日我不是还过去了?”
“我都没看到你!你好鸡贼。”
他将她压着的头发抽出来:“四年我还嫌短……但你头发好像长了许多。”
凌遥说:“今年夏天都没去剪头发,不知不觉就这么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