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这寓意。”赵斯乔蛮有兴致:“如果种在自家院子里,好不好养?”
“好养,但重点是要做好隔根处理,可以砌筑花池或使用花箱。竹子根系发达,破坏力很强,野蛮生长会损毁道路……”
贺砚舟默默听着两人聊天,并不插嘴。
眼见着她们聊得差不多,他下巴抬了抬:“那盆呢?什么竹?”
朱序抬眼,赵斯乔回头,共同看向角落花架上摆的那盆观赏植物。
朱序说:“应该是琴丝竹。”
赵斯乔问:“这种只适合养在室内吧?”
“室外也可以,但个人觉得不如紫竹大气。”
又聊了会儿,直至服务员过来上菜才中断
话题。一桌子的菜,色香俱佳,不知味道如何。
贺砚舟为两位女士斟茶,请她们先动筷。
赵斯乔夹了片脆藕,忽问:“朱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
“叫我朱序吧。”她答:“做过几年绿植景观设计,目前在经营一家小花店。”
赵斯乔一顿,瞬间明白了贺砚舟约她的目的,不禁在心里骂他八百遍,但反应尚算敏捷,开心地说:“那太好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做一些婚宴花束,包括新娘手捧花、路引、花墙之类。”
朱序默了默,将筷子搭在筷枕上,身边的人甚至没过多地穿针引线,他的身家和地位是谈一切条件的资本。
彼此心照不宣,朱序大大方方回答:“做的。”
“不过……要先看看作品。”
“当然。”朱序赞同道:“我回去整理出来,先发你看看。”
一顿饭尚算和谐,分别前两人互换了联系方式。
贺砚舟将朱序送到花店门口,她下车后随手关门,弯着腰,朝里面的人摆摆手。
在接受一些事情后,面对他时,她坦然了许多。
贺砚舟降下车窗,手肘搭在窗沿,稍探头出来看了看她:“走了。”
朱序点头:“开车小心。”
回去以后,她将这段时间做的花束图片整理上传,又挑了些之前做造景设计时比较满意的作品,找个合适时间,一同发给赵斯乔。
赵斯乔:好的,我现在不太方便,稍后再看。
朱序发了个“OK”的手势过去。
两天后,她收到她的反馈,说一些作品蛮有灵气,在花材选择和颜色搭配上比较戳她。赵斯乔是个干脆性格,虽然顾忌着与贺砚舟的合作,但如果达不到她满意,也不会随便将就。她的确是喜欢的,所以约了时间来谈具体合作细节。
周五晚上,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等都谈完,反正也没有什么要紧事,便坐下来闲聊了阵。
赵斯乔喝着咖啡,抬起眼默默打量朱序,仍对她的身份十分好奇。
朱序并非迟钝得毫无察觉,短暂接触到她投来的目光,那里面含了审视和鄙夷。
朱序回视过去,什么也没说,淡淡笑了下。
赵斯乔放下杯子:“其实植物造景前景不错的,怎么不做了?”
“是私人的一些原因,暂时缓一缓。”
“听你的意思,将来还有可能做回这一行?”
朱序想了两秒,点头说:“大概会。鲜切花同蔬菜一样,枯掉了一文不值。‘美丽’是它存在的价值,但‘短暂’也是弊端。”
赵斯乔笑:“你还蛮理性的。”
朱序也笑笑。
赵斯乔问:“绿植租摆这行怎么样?”
“还不错,最大的客户群体是商场和公司,所以市场需求蛮大的。成本较低,利润空间相对大一些……”
赵斯乔其实对这行业观望已久,难得遇见专业人士,便多问了几句。
最后,她发出邀请:“将来准备好,记得喊上我。”
“好啊。”只当是句客套话,朱序没当真。
天色不早,咖啡也喝得差不多,两人准备离开。
赵斯乔拉下发箍整理头发:“抽时间我请客,记得一定来。”又问:“贺砚舟一般什么时候不太忙?”
这可问住朱序了,她实话实说:“我不太清楚,你可能需要去问他。”
赵斯乔摆弄发丝的动作稍顿了几秒,“方便问下,你和他是……?”
朱序斟酌片刻:“朋友。”
赵斯乔心中便有些了然,男女间那点事,只有这种关系最不伤神。也是这一瞬间,莫名地对她产生一些好感。
贺砚舟这人眼光高,除了当时交往过的那位,没见他和谁举止亲密。围他身边的女人趋之若鹜,他都不咸不淡,如今碰见这位看上去倒比他还随性。
再一次打量起对面这人,她五官好看,身材不错,讲话温温柔柔,整体给人的感受很清爽,但也有些冷淡话少。
赵斯乔起身,歪头笑了下:“那再约。”
“好。”
这里距花店没多远的路程,朱序散步回去。
已是七月中旬,褪去一天暑气,傍晚的海风带来丝丝清凉。
花店旁边新开了间小酒馆,帐篷营地的风格,门前摆着好些月亮椅和木桌,桌面一盏手提马灯、一只花瓶,地上镶嵌着小小的密密的氛围灯,人走过去,像踏入星河一般。
酒馆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小胡子男人,人很好相处,因占用了花店门前的位置,特意带着礼物拜访,并以每天订购鲜花作为补偿。
朱序没计较那么多,倒为她这边增加不少热闹气氛。
她绕开月亮椅,推门进去。
小周在给花换水,见门口闪进来个影子,迅速回头,一看是朱序,赶紧迎上去。
她挤眉弄眼的,压低了声音:“序姐,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