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虐文的另种方式(10)
在她周围,七零八落还有不少刺客的尸身。他们无一不身着素白,埋在雪地之中并不算起眼。
沈佩宁发觉自己竟已落入了某种难以挣脱的冷静之中。她镇定吐息,旋即望向声源处。就在她右侧不远,有一人瑟缩跪地,正对着妫越州哀求连连。
“瞧你如此恳切,想必是不敢再想兄弟了?”
妫越州不辨喜怒的话语落在风雪中。
那求命之声一顿,后更大声哀叫道:“是、是!小的不敢!小人父母早亡,只与两个哥哥相依为命!因家中贫困无以为生,才……才……才随着哥哥成了街头泼皮……昨日有眼不识泰山……后来哥哥两个心有余恨,一怒之下便跑去了那朱家报信……小的、小的是被他们硬逼来瞧着……”
原来此人并兄弟两个早与妫越州有了渊源,正是昨日她同那大夫前往城西验收山货时起的波折。彼时丰阗城内民众因“女魔头”谣传大都闭门不出,街上便已十分冷清。这兄弟三人原是烦尽街坊邻居的无赖地痞之流,因醉酒在街游荡之时,恰巧辨认出那大夫并妫越州是两个女子。三兄弟对视一笑,便摇摇晃晃尾随了过去。
谁知不仅那大夫有麻药扑人脸鼻,妫越州更是用两颗碎石踢断了他大哥二哥的子孙根,还是他因饮酒少些跑得足够快才保得完全。两个哥哥互相搀扶着回到家中,自然是对着小弟万分不满。这小弟连连赔罪,因他与朱家钱庄的仆役有些交情,他眼珠一转,便提出该向朱家报信说发现了“女魔头”的踪影。其实他们并不知晓妫越州真实身份,所打的注意乃是“无论这江湖女子是与不是,总归是落下一条命来,才能消我们兄弟心头大恨!”于是便由这小弟连忙向那朱家报信,朱家又从玄机阁内借来了大批杀手,才有了今日之雪地围杀。
“原来如此,”妫越州点了下头,又问,“若你死了,想必你家里就要‘绝后’了?”
“是!是!如今两个哥哥……卧病在床,还要靠着小的……求……求女侠饶我一命……唔!”
妫越州颇感无聊似的,一脚送掉他命。转头之时,便与沈佩宁的目光相遇。
沈佩宁正欲开口,却见对方长眉微动。与此同时,自己的脖颈处才后知后觉横来一丝锐利冰冷的刺痛。那是把闪着寒光的长剑。有人无声无息地接近了她的身后。
“这倒奇了,”妫越州弯了眉眼,“原来‘败类阁’里尚有不丈夫的。”
第6章 “可惜那神剑既认不得儿子,也嫁不了闺女!”
自玄机阁设立百年以来,实乃头一回遭此横祸。
玄机阁共设九阁,每座阁楼明有三层,实则“明三暗七”。而主阁则更宏大高耸,内部共分九层。每一层都设有精巧机关阵,并有密室暗柜专藏武林诸事。因此,哪怕有江湖人士不意隐私韵事被这阁中所获想要来闯,见阁内明隐机关、三千密室也难不怯步,更何况玄机阁中高手如云,便更增一层威慑。
然而如今,主阁之内简直一片狼藉。不仅那用于御敌的精巧机关阵被损坏殆尽,专置武林诸事的千排暗柜更是千疮百痍,每层的笺纸密信满天零落,洋洋洒洒间或盖在阁内人昏迷不醒的脸颊之上,更显凄凉。
而在首层殿内露出来的一片后墙之上,正狂放刻着几多大字,共有两列,连起来竟似一副对联。上联写:“蝇营狗苟不光无耻败类”,下联书:“磨牙吮血才知丈夫堂堂”。上则有横批:“臭名远扬”。
“——大胆!大胆!!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几位听闻主阁被闯而匆忙赶至的玄机阁长老眼见此羞辱意味十足之联,个顶个怒发冲冠、气得捶胸顿足,恨不得登时将那作乱贼子横刀劈死以正阁门之威。然而等唤醒了当日在主阁值守之人问询,竟无一人能记得那闯阁之人的模样。
“前几日,朱家有人来过,”玄机阁大长老面色凝重,沉吟道,“说那妖女,她前几日在城内现身伤了朱四的性命,我尚且拨了批人去……”
二长老冷声道:“若真是她,也不足为奇!前段日子她已毁了咱们不少产业,已然是明晃晃要与咱们为敌!实在可恶!只不过依她残暴之性,何以会放过阁内诸人不杀——”
三长老虎目瞪着正伏地请罪的众人,怒声道:“难道阁内竟有与她勾结之辈?!”
大长老冷冷扫视一番,却道:“不。除此之外,瞧如今阁内疮痍满目,或她正是急于寻找些甚么东西,没工夫理会这些‘虾兵蟹将’。”
三长老失声道:“是坤——”
话音未落,二长老耳尖听得阁外动静,便挥手打断,不消一刻,果真听得窗外有声音传来:
“……大爷容禀!小人是奉命打扫西芳院琴夫人住所的丫鬟,”那声音尖细怯弱,“今早一醒来才发现琴夫人已不见了踪迹,那些看守大哥好似昏了过去不见转醒,所以特来禀告……”
“西芳院?!”是在主阁台座前看守的声音,“你且在此候着,我进去禀报!”
二长老未等禀报,一甩衣袖却令众人退下了。三位长老两两对视,默不作声开始在阁内层层搜查,不多时便在顶层相聚,皆是摇头。
四周一片安静,大长老开口道:“看来是未曾寻到。这阁内上下,并未留下一丝剑痕。以那妖女行事脾性,必然是此行一无所获,才在那楼下刻痕嘲谑。否则明坤剑出,阁中人焉有活口?”
二长老颔首,后道:“不过事情原委,加上阁主新纳的那名小妾,现如今也已明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