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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虐文的另种方式(196)

作者: 沛妘生 阅读记录

魏央静静听着,问道:“报纸上登着她怀孕了,这事有没有解释?”

丁克信道:“秘书长,这就是奇怪之处了。我去搜集了一月份的报纸,发现那上面报道的‘护城河尸首’并没有怀孕一事。这与您在钱复宽住处看到的那则剪报并不一致。”

“京都内,大部分报社都在内阁手下,”魏央沉吟道,“钱复宽那时作为警政司副警监,有很大的话语权。你说杳秋会回西鹤楼见自己的姐妹——她的姐妹是谁?”

丁克信这时蹙起眉头,回答说:“西鹤楼中与杳秋要好的是一个名叫‘小冬’的俾女,但是这个小冬后来也被人赎走了,可管事并不清楚,只说是当初钱复宽做主送了人,也不让人多问,最多只知道小冬是到有钱老爷家做姨太太去了。”

魏央沉默片刻,问:“现在没查出来?”

“是……”丁克信羞愧地低下头说,“钱复宽的交际范围很广,就是内阁中也有不少人经常去他的西鹤楼坐……”

“查他近来……一月份以来交往亲近的人,钱复宽见风使舵的本事高强,最爱趋炎附势捧人臭脚,”魏央提点道,“最近……内阁升迁的官员不多,还有谁家里有纳了小夫人……”

丁克信脑中飞速运转,灵光乍现,脱口便说道:“今年内阁最炙手可热的就是顾闻先了——他是被前政宰钦点,也是最年轻一位的司长!”

魏央眉梢一动,轻轻颔首。

“对,是他啊。”

*

和郡王府,待客厅上,段礼桌前的茶盏碎了一地,溅了不少茶水在他白绸袍子上。他本人则是捂唇咳嗽不止,向祺忙前忙后地又是给他顺气,又忙叫人喊医生。棠明站着,神情中也带着几分凝重。她又瞪了一眼还坐得稳当的妫越州,却见她看都不看段礼,眉宇间已不加掩饰地露出了几分不耐与慊弃。

“……我这属下向来心直口快,”棠明走了两步,将妫越州的样子拦在身后,说道,“不过陛下亲喻此案牵涉甚广、事涉机密,尚未办结,也确实不好外泄。还望郡王见谅。”

“哗啦”一声,段礼脚下的碎瓷片又多了一堆。他尚未止咳,已经憋胀着一张深红色的面颊对棠明道:“好啊……你们大胆!这是有了陛下眷顾,就……咳咳!鸡犬升天……连本王都不放在眼里……”

“属下不敢。”棠明俯首道。

“督政署一向按规矩办事,”妫越州站起身来,越过棠明俯视着段礼说道,“郡王这是对我们不满,还是对皇帝的旨意不满?”

“……咳咳咳你!”自打段礼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驳斥,不由得急火攻心。自打他见到妫越州第一面起便甚为不喜,身为女子却无半分女子的模样,更何况之前也听说过一些她的传闻——牝鸡司晨,粗野悖逆……不一而足,只不过小小督查使又是女流之辈,也不值得他看进眼里。谁知当下她竟如此张狂无忌,只差把“大不敬”三字都写在了脸上,这让段礼又如何忍得?他指着妫越州的手发抖,想着必定教她付出代价,哪知情绪过分激动,竟连下面的话都没说完就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殿下!”向祺发出一声尖叫,厅上又是一阵兵荒马乱。棠明被赶来的仆役挤出了外圈,她深吸了口气,索性带着妫越州“急流勇退”了。

妫越州对她频频望来的视线视若无睹,直到拐过几个转角快要出门时,才出声道:“他和钱复宽有牵连。”

“……你把他气死了,”棠明不知用了多少努力,才能心平气和地说出这句话,“我也就不用干了。”

“他自不量力,”妫越州冷嗤道,“没查到他不老实缩着,倒急着跳出来显眼了。死还怪得了旁人?”

“他是郡王!”出了大门,棠明没忍住拔高声线又紧忙压低,她拽住妫越州,拧眉打量着她,低声说,“和内阁那些人不一样,我提醒过你。”

妫越州迎着她的目光,勉为其难点了下头,说:“那他有几条命?”

“妫越州!”

“——钱复宽不是个好东西,我们都清楚,”妫越州在棠明严厉的神色中继续开口,同样放轻声音,“这个和郡王跟他有牵扯,怎么会清白?他威逼利诱,八成是想保钱复宽一命,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

“署长,督政署是为了政治清明,这句话是你说过的。”

棠明神情微怔,闭了下眼,纠正她说:“督政署是为了政治清明,这是承德太后说过的话,我自然记得。”

“是啊,”妫越州笑了下,继续说,“难道没有我,你就会同意他的要求?”

棠明定定地望着她。

“所以,”妫越州回视着她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为什么要等着?何况我们刚刚还得罪了他。我对付这样的人有一定的心得——就像那些烦人的螙虫——你不踩死它,它一定会反咬你。”

棠明一时不语。妫越州眨了下眼睛,问道:“我们达成一致了么?”

棠明在观察她,在她的神色中看到了某种食肉动物在狩猎前的兴奋与冷静——她正期待着咬断猎物咽喉的那一刻。棠明从鼻腔中哼出一口气,却突然说起了另一个话题:“越州,还记得你加入督政署的那天,我问你的问题——‘为什么要加入督政署’,你的回答是什么?”

“为了国家,”妫越州沉默片刻,紧接着便说出了那个回忆中的答案,“一个女人当家做主的国、和家。”

棠明点头说:“是啊,女人,当家做主……多新颖的词汇。我很满意。女人能当家做主,那只能是陛下,往后也只会依靠陛下——至于其它,瞧瞧魏央那个叛徒在内阁的处境就知道了。我这样以为,是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