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虐文的另种方式(98)
“这有何难?”妫越州漫不经心地开口道,“从前我在灵霄派,最不爱同那群人一起吃饭。烤个鱼吃岂不简单?”
“灵霄派?连奇做掌门人的那个?”楚颐寿又吃了一惊,拧着眉头回忆起妫越州的那些武功招式,问道,“你从前怎会在那里?我记得那‘全男派’并不收女人——流芳可没少唾骂。”
“从前是不收,”妫越州又给烤鱼翻了个面,慢吞吞地道,“可惜葛登——他该是连奇的徒弟——被我以救命之恩挟制,不得不收我为徒啦。”
既然一开始妫越州要替代的是某个葛登徒儿的剧情,那么二人就必定相遇。那时外出探访明坤神剑的葛登不慎受伤,便来到了妫越州一开始居住的大峰山上。他本欲养好伤再回门派,却又遇仇人追杀。仇人被他杀死,葛登却也命悬一线——挂在了那山侧的悬崖之上,仅靠扳着边缘的一只手支撑。妫越州便是在此时慢悠悠登了场。
“我叫他答应我一个条件再拉他上来,”她回忆道,“否则就将那只手踩下去。他自然答应咯。”
语毕,见楚颐寿面露不满,妫越州又补充道:“不过我已将他除去,前……师母不必忧心。”
楚颐寿还在回忆着葛登此人的道行几何,闻此只“哼”了一声。她想起方才妫越州交代的孤零零身世,以为她这是在捡到自己功法之前为修武学的无奈之举,恐怕也历经磨难,便不由沉声道:“这么说来,你还在那‘全男派’受了欺负不成?”
妫越州忆起那些并不算美好的回忆,摇头道:“一群软脚虾而已,不直一钱,哪配放在眼中?”
楚颐寿便笑道:“那你……是如何脱离了那里?”
妫越州便坦然道:“来一个算一个,杀出来的。”
楚颐寿又高高挑了下眉毛,正欲开口,鼻间却终于觉得烟雾呛人,不由道:“你这生火怎生出这么多的烟来?!”
妫越州倒是一副老神在在之态,解释道:“生活岂能没有烟?那外面又黑又潮,便只好来这洞里。不过师母神功护体,小小烟雾,何足为惧?”
楚颐寿没忍住咳嗽一声,瞪着她道:“这洞内本就闭塞、不甚透气,这烟越烧越多,万一将你我呛晕过去,岂不笑话?!”
妫越州道:“无妨。到时我熄了火便是。”
楚颐寿一时失语,对她瞪了又瞪,一时竟看不出她说这话是真心诚意还是故意捉弄。眼见这烟雾实在令她忍不下去,她方运起挥出了一掌,掌风徐徐,霎时便在这呛成一团的浓雾中开了道口子,引着它便飞速向洞口涌出、又四下逸散。
妫越州的声音适时响起:
“师母好功力。”
楚颐寿又瞪她一眼,方才要说的话倒是一时想不起了。
“不过师母,”此时妫越州便寻了个新话题开口道,“说起我沈师母,您既然谈及是楚柞告知了她遇害的消息,又怎知不是这无耻小人故意扯谎乱你心神?”
还在气咻咻扇风的楚颐寿并未立刻回答。她沉默许久,才缓声道:“那时流芳已杳无音信好一阵子,他声称自流芳最后一处出现的地方拿到了她的绝笔信——那是真的,我绝不会认错她的笔迹。上面的话,我至死也不会忘记:‘为访明坤,已至绝境,难逃升天,呜呼一命!此秘甚重,须力揭之,不以为悔,幸勿过伤。唯有一女,欲以相托,其父不善,其人已叛。唯天无负,绝壁见铭,姊妹广请,万载不息!’最后……则是她的署名。”
妫越州凝神听着这话,险些没注意翻面,将那快要烤成的鱼烧焦。她叹息着出声道:“沈师母她……如此看来,沈师母定然是发现了甚么——兴许不只是明坤神剑的下落,还有它所谓‘神力’的奥秘……”
楚颐寿道:“不错,我亦是做此猜测。若为揭开那神剑奥秘,倒不如去找你沈师母的那方‘绝壁’!我曾将那册子取出同她一起探讨,除了对那神剑徒增向往之外,却也无甚有效发现。而那明坤神剑的剑意,流芳却有一个猜测。正是为了那个猜测,她才非要找出明坤剑不可。”
妫越州便问道:“是甚么?”
楚颐寿道:“日月当空,明我坤乾。明坤神剑,原本便是为——为我天下女子立命而铸成。”
第73章 “修儿,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呢?”
夜色深深,一灯如豆。密闭的居室内,楚人修一声不响地守在母亲身边,又伸出手去为她探脉。
母亲这回所受内伤不轻,纵使强撑许久,如今却也沉沉昏去。楚柞同她大吵一顿,不欢而散,又在她扶着母亲回卧室后下令囚禁,哪怕她欲为母亲外出求医取药却也不被准许。好在楚人修总归是这里的少庄主,这些年来担着身份也总不是吃素的。因此就算她不得亲自外出,却也有弟子肯听令悄悄送进药来。
楚人修略通医术——行走江湖之人,总该从许多方面多做打算,这也是母亲为她做的安排。可如今凭她的水准,要令母亲彻底痊愈却也太难。楚人修没忍住长长叹气,又将母亲的手小心掖回被中,一时只有心乱如麻。
这短短一日实在发生了太多事。妫越州同她归家、素是然窝藏逃窜、妫越州同母亲打架、她为追秘册堵截素是然、妫越州同素是然过招母亲偏帮、父亲暗动机关将妫越州打入那幽谷底、她的真实身份被素是然揭穿、父亲勃然大怒同母亲动手……
楚人修光是回忆,只感到头已快要炸裂。她既忧心妫越州生死不明,又深恨素是然逃之夭夭,还抽出心思去思索沈佩宁的真实意图;一时后悔自己不该错估了父亲的立场偏向而贸然将妫越州领回家来,一时好奇母亲的过往经历又疑惑为甚么自己竟从不知晓,一时又遗憾没能提前将素是然拦住才叫他挑拨离间导致如此局面……千头万绪,纷然杂陈。可当她再度凝视着母亲红肿未消的面颊时,心中涌现的便只有对父亲的不解与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