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的夏天(80)

“……没。”温窈走近了些，也看清楚了视频里的人，她并不陌生。

那个离婚案的被告人，张勇。

男人眼睛不大，目光却冰冷地似毒舌缠身，有种怪异的感觉。他身上还穿着黑色外套，许是喝多了酒，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温窈坐回工位，才意识到那股怪异感是从哪里来的。庭审结束那天，两人在楼道相遇时，男人也曾用这样的目光看过自己。

她拿出手机，打开当地新闻又仔细地浏览了一遍，终于发现了什么。

屏幕一切换，她已经找到语音通话给陈翊南拨了过去。一阵“嘟嘟”声结束后，对面接通了电话。

“温窈，怎么了？”

“请问是，热心市民陈先生？”

对面迟疑半晌，试探道：“你知道了？”

“嗯是，我竟然不知道你胆子这么大。”

说到最后，温窈语气重了些，对面一时没了回应。就在她怀疑自己语气太重了时，对面开口了：“你生气了？”

温窈一噎。

“没有。”她顿了顿，接着道：“我只是在想，万一他手里有管制刀具呢？你不就置自己于险境了。到时候，又何止是擦伤。”

听筒对面，陈翊南正倚在墙上微微低下头，唇角勾起一丝笑意。

另一名男医生路过，看到这个场景，没忍住打趣了句：“陈医生，什么事啊，这么开心？”

陈翊南忙伸出手指，示意他噤声。可为时已晚，男医生的声音早顺着听筒飘到了对面。

“陈翊南，你还笑？”

陈翊南站直身子，正色道：“没有，他看错了。”

他顿了下，接着解释：“温窈，我不是那么冲动的人。你们小区张贴的有辖区派出所和民警的联系方式，我早就记下来了。那晚你被尾随后，我向派出所那边说明过情况。派出所和我说民警这段时间会盯紧文昌路。”

说到这，他笑了下：“也亏他死性不改，周日那晚，我又碰到了他。这次，他直接跟着另一个女生跟到楼下，女生发现后报了警。他气急，提着手里的酒瓶子就想砸，被我拦住了。”

“后面的事，你也就知道了。你放心，我自己有把握。”

“那今早你怎么不和我提？”

“我提，”陈翊南的手不自觉地按下手心里笔的笔帽，“怕你会担心。”

温窈眸色微动，没忍住道：“你不提，我知道后，不止会担心——”

还会心疼。

“什么？”那边环境嘈杂，他一时没听清。

“没什么。最后一句，如果你想要追求我，应该做到最基本的坦诚。”温窈道。

“嗯，这次是我做的不对，我记住了。”

温窈听到那边似乎有人叫陈医生，陈翊南同她打了声招呼，准备挂断电话。挂断前一刻，却被她忽然叫住。

“陈翊南。”她道：“不论如何，这次还是谢谢你了。”

＿

时间一眨眼来到周六，温窈收拾打扮好，坐上了去往京北国际会展中心的地铁。

昨天陈翊南邀请她今天中午一起去吃饭，被她找了个理由拒绝了，会展中心离家远，中午她肯定是赶不回来的。

为了防止自己被熟人认出，她难得画了个全妆，周澄看了直说美。

她问和原来的自己像不像，周澄没说话，只是静静拿来了一个口罩给她戴上，事后评价：“还是这样靠谱点。你化妆只是锦上添花，不如物理防护来的实在。”

知道周澄和陈翊南加了好友后，温窈出门前还特地叮嘱了周澄，千万不要把她的作者马甲抖搂出去。做完一切，她才放心出了门。

包里手机震动了下，她拿出来看了眼。

Cyn：需不需要我送你？

温y：不用，我已经出门了。

这句话发出去后，屏幕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中……”出现又消失，就在她以为对话结束，准备放下手机的那一刻，对面直接发来了一条语音。

温窈指尖一顿，朝车厢里左右看了看，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坐着。她调节音量键放大了两段音量，随即将手机麦克风凑近耳边，点开了语音消息。

很快，男人低沉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小温律师，出差什么时候结束？”

温窈心虚笑笑，回：“就在旁边市区，晚上就回来了。”

地铁行驶至邮电大学站点，上来了三两大学生。其中有个小姑娘，坐在了同她隔了一个位置的空位上。温窈没多在意，塞上耳机听起了音乐。

陆陆续续又走了半个小时后，京北国际会展中心到了。温窈跟随着人群下车，按照导航指向找到了会展中心的大门口。

这是她第一次在京北签售。等走近了才发现，门口很大，人也比她想象的更多。

不过，她有这么火？

温窈不可置信地拿起手机给孟今玥拍了张图片发过去。

温y：怎么这么多人？（兔兔惊讶.jpg）

孟今玥估计是在忙，没有立刻回复。温窈抬脚没走两步，就被一个人拍了拍肩膀。她回头一看，是个长相明媚可爱的女生。

“嗨小姐姐，刚才在地铁上就注意到你了，你也是来参加湘南老师签售会的嘛！”女生眼睛明亮，笑得弯成了月牙状。

温窈犹豫地点点头。

只见女生一下子挽住了她的胳膊，“那太好了！我也是湘南老师的粉丝，我已经喜欢她好多年了，要不要一起搭个伴？”

温窈怔了下，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正巧手机来了信息，在此刻解救了她。

孟今玥：你到了？快进去，刚才主办方还在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