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夏夜(89)

他跟着导航播报，打着左转灯并入左转车道，“有啊。”

凌意感觉自己呼吸屏住一瞬，就听他说；

“九二九八加满。”

凌意扯了扯嘴角，该死的谐音梗冷笑话。

谈叙舟有心要和她一起吃个晚饭，只晚上还有约，不得不作罢，送她到了小区门口，看她进去，方才离开。

去进口超市买了小月亮最喜欢吃的曲奇饼干，又买了些水果，驱车去郑之杭家。

郑之杭和小月亮在地垫上玩拼图，见他来了很快起身，一脸救星你终于来了的解脱模样：

“你来，你和她玩儿，我去看看你嫂子的菜准备的怎么样。”

谈叙舟笑笑，脱掉灰色棉质长袜，套上新的鞋套，走去地垫上，蹲下来，温柔地接住往他身上撞的小月亮。

将她抱起来，举高高了一下，“长胖了，这几天有好好吃饭是不是？”

小月亮举高高之后很高兴，咯咯咯笑个不停，那意思是还要再来，谈叙舟笑着又举了几次，“好了好了，干爹没力气了。小月亮亲我一口，陪你玩积木好不好？”

厨房里，许薇看着客厅的一幕，笑着跟郑之杭说：

“看叙舟对孩子的喜欢程度，咱们真不给他介绍介绍？转过年就28了吧？也该定下来了。”

她将锅里的煎鱼翻个面，“我们单位有个小姑娘，人温温柔柔的，长的也好看。等你松口，我就去说。”

郑之杭在旁边给她递调料，摇摇头：“本来还有可能，不过......”

他声音放低了些，“听说前女友回来了，这小子，当年和那姑娘谈恋爱的时候可纯情了，这么多年都恋恋不忘，我寻思我晚上再探探口风，看是怎么个事儿。”

许薇嗔怒：“想喝酒了是吧？那今晚我带孩子回娘家？”

“不不不，”郑之杭摇头，“我们少喝点儿，让叙舟把小月亮带走，咱俩在家，嘿嘿。正好明天周末，让他给我们带两天。”

他离得妻子更近了些，她身上的淡香清晰可闻，“南郊新开一家温泉度假山庄，我带你去试试？”

许薇红了脸：“不正经！”

几分钟后，一道红烧鱼出锅，许薇：“那我一会儿就去收拾东西！”

席间郑之杭果然问到这个问题，过了很久，郑之杭都还记得这个场景。

年轻有为意气风发的人，语气带了几分低迷，颇有当年少年的影子，他说：

当年没有想过是别人，现在也没有想过，如果身边不是她，那一定也不会有别人。

那年出差杭城的高铁上，年轻男孩满脸憧憬，用自己的行动表达着对女孩的情感，彼时每一个加班的时点，都是他在为以后添砖。

郑之杭动容，举杯遥敬。

各人有各人的痴念罢了。

酒喝的不多，叫了代驾，谈叙舟抱着小月亮下楼，郑之杭和许薇拿着小月亮必需品相送。

路上郑之杭叮嘱：“小月亮现在爱出去玩儿，你要是一个人搞不定，就给我打电话。”

顿了顿，补充：“不过我知道你一定搞得定，若无必要，还是别给我打了。”

小月亮很乖，晚上吃了奶奶就睡，半夜如果醒了，就再泡一顿奶粉，顺便换个纸尿裤就好，也还是能睡整觉。

谈叙舟家里有很多玩具，早上她吃了奶就能自己玩一会，谈叙舟给自己做了简单的早餐，清理餐具的时候，垂眸想了想，然后过去给小月亮换一件漂亮公主裙。

“带你去找干妈好不好？”

小月亮不懂，眼睛滴溜溜转。

谈叙舟诱哄：“漂亮干妈！跟

你的洋娃娃一样漂亮。”

小月亮咿咿呀呀，她要玩洋娃娃！

拿了手机，给凌意拨了一通视频电话，响了几声，那边才接起，却是对着天花板，片刻后传来她迷糊的声音：

“什么事儿？”

那一瞬的沉默让凌意瞬间清醒，从旁边摸过手机一看，又烫手似的将手机倒扣，枕头压住自己的脑袋：

“谈总，今天周六。”

那边传来一声笑，“我知道。”

“九点半，还不起床？”尾音上扬，略带揶揄。

“......要你管。”

他把东西都收好，“小月亮想见你，我们半小时后到你家楼下，可以赏光一起吗？”

然后压低了声线：“师兄和嫂子出差了，没人带她，她太可怜了，而我好像一个人搞不定她......”

凌意内心挣扎，理智告诉她，这样的邀约不应该去，可偏偏，有时候理智占不了上风。

等到见到后座安全座椅上的可爱小姑娘时，凌意想，理智也不是那么重要。

坐在副驾，她有些局促：“家里没有合适的物品作为小月亮的礼物，下次能别这么临时吗？”

“......好。”顿了顿，补充：“下次我们提前约你时间。”

谈叙舟转头看了她一眼，眼下乌青清晰可见，“没休息好？”

她揉了揉眼睛，嗯了一声。

他把外套往她身上轻轻盖过去，“继续睡会儿吧，到了叫你。”随即抬手将空调温度打高了些。

目的地是融创CLUB，北城著名的亲子主题乐园。

车程五十分钟，一路上凌意和小月亮都在睡觉，车内是低沉而舒缓的轻音乐。

许久没有的轻松和谐。

谈叙舟莫名贪恋。

谈叙舟刚泊好车，小月亮哭起来，他去后座将人抱出来，温柔轻哄：“饿了吗？”

凌意站在一旁，看见这一幕有些发呆，他今天穿休闲的灰色毛衣和长裤，看孩子时候脸色柔和的不像话。

这样的场景，即便她不愿意回想，却也隐隐触动，如果没有分开，现在是不是这样的场景也会出现在他们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