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夏夜(91)

小月亮吃着谈叙舟买的曲奇，点点头，咿咿呀呀：“姐姐，姐姐。”

郑之杭：“？”

“凌意。”

“周六我们一起带着小月亮玩了。”谈叙舟解释。

郑之杭：“速度够快啊？什么时候带来家里吃饭？”

“哎对了，当年凌意家里发生的事儿你知道了吗？”

郑之杭一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他多半不知道，把小月亮交给许薇，将谈叙舟带入书房，“我也是上午刚听人说起来，知道的不全......”

那天谈叙舟从郑之杭的书房出来，脸色灰白，在车内枯坐半天。

他点一根烟，修长手指搭在车窗，指尖猩红点点，烟雾缠绕，车内人却许久没有动作。

烟灰落尽。

无力垂下的手几分颓唐之感。

路上下起一场雨，起初绵绵细雨夹杂微风，不过十分钟的光景，风力迅速加大，雨亦有了瓢泼之势，空气中夹杂黄沙尘土，能见度极速降低。

谈叙舟一个急刹，堪堪停住，前车尾灯刹车灯亮起，喇叭声环绕在耳边。

差点追尾。

车载导航适时提醒：今日夜间，受西北大风天气影响，城区部分地区将会出现暴雨和沙尘暴天气，请广大居民非必要不外出，出行注意安全。

也许极端天气早就发出预警，是他自己没有注意到。

只是此时，也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了。

黑色奔驰打着双闪，在沙尘和暴雨之中走走停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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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意上午就看了天气，得知有雨，便窝在家里没出门，她讨厌雨天出行，空气闷闷的，还会打湿裤脚。

上午凌厉夫妇过来吃了饭，帮忙收拾了房间才回去，午休她一个人窝在家里看了一部很多年前的老电影。

这也是林笙给她的建议—人生不必太满，有时候也需要一些无用之事。

晚饭吃了中午的剩菜，在阳台晾衣服时，窗外的雨变得大了起来，随即天空黑沉沉一片，才下午五点多，就已经看不见远处高楼的灯火。

她毫无意识的看了一会，尽情发呆。

再回来北城，除了工作上的交流，她的私交基本为零，近来倒是和贺明栩介绍的男生认识了。

男生叫宋淮，就目前凌意沟通的几次来看，很符合他凌意印象里精英人士的形象－说话谦和有礼，言之有物的同时不让人反感。

最重要的是，边界感和分寸拿捏的刚好。

凌意无端几分轻松，她已经厌倦和人之间要动脑筋的交往。

胡思乱想一会，恰巧此时收到宋淮的消息：

国庆第一天朋友的场子试营业，在西郊，顶层露台有极佳观景位，据说能看到当晚的流星，问是否机会邀请她一起。

没待回复，一个电话进来。

没有备注，但凌意十分清晰知道是谁。

思绪有些缓慢，她静静看着电话铃声停下，屏幕熄灭。

不过两秒，她解开手机，给宋淮回消息：

【荣幸之至，时间地点麻烦提前发我，谢谢。】

宋淮几乎是秒回：【如果你不介意，我提前过来接你。】

紧接着又进来一条：【西郊路不好走。】

像是解释，也是试探。

一句好的，那麻烦了打出在聊天框，没发送，电话又响起来。

她抿唇，接通。

“凌意，你下来，或者我上去。”

声线冷冷的。

“谈叙舟，你喝醉了？”她忍不住猜想，又或许是和上次一样，醉酒之后拨通了她的电话，再来说一些似是而非撩动人心的话。

“我在你家楼下，你下来，还是我上去。”

“我要见你。”

风声雨声夹杂，凌意沉默一瞬，问：“非要见吗？”

谈叙舟没有任何犹疑：“是。”

她往窗外看一眼，那一阵沙尘已经过去，唯有雨幕垂帘。

“好，我在1218，你乘电梯，然后右转就是。”

等待的几分钟，无端漫长。

想了什么凌意自己也不清楚，只懵懵感觉，那些雨好像下在自己心里，闷闷的，让她喘不过气。

门铃响起，她起身打开，一阵凉气袭来，视线里出现浑身湿透的他。

水珠顺着他的发丝流到脸颊，再跌落到地面。

他从未有过这么狼狈的时候，可他不在意，一门之隔，他的视线贪恋的流连在她脸上。

片刻，他笑了，哑声说：

“一一，我想抱抱你。”

第50章 49“我们都各自往前看”

拥抱来的猝不及防，他的动作带了些粗鲁，把她整个人都圈进怀里，有些不管不顾的意味。

一个身上夹杂室外的冷意，一个浑身发软滚烫，两个人的体温不断交织融合。

谈叙舟低头，鼻尖相抵，彼此呼吸清晰可闻，他眨了眨眼，睫毛湿润，不知是否是淋雨的缘故。

凌意看见他眼角微微泛红，也闻到他身上还未散尽的烟味，混杂原本积雪森林的香水气息，沉的让人头脑发昏。

“谈叙舟，你......”凌意觉得喉头发紧。

“一一，那晚电话里，我说我后悔了，是真的。”

他垂眼看她，语气平静，抬手描摹她线条清晰的下颌。

“是我混蛋一一。”

他一遍遍低喃：“是我混蛋，一一。”

门没关，风从门外袭来，冷的凌意打了个寒颤。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击打在她的心上，令人心悸。

鼻头有些发酸，复杂的情绪一瞬间侵占掉了凌意的理智，她盯着他略微惨白的唇，发狠似的咬了上去，很快空气便传来一丝血腥味。

“谈叙舟，你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