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锦书(18)
思及此,温锦书倒叹了一口气。
落羽踌躇半响,见温锦书也没有要走的样子,小心地询问道,“王妃,都已经亥时了,王爷这里有我照料,您放心回去休息吧。”
温锦书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将手中的瓷瓶交予了落羽转身离去前,又开口道,“落羽,王爷上朝之事,如何解决?”
“王妃,不必担心,明日开始会有三天休沐。”落羽爽快的回答道。
温锦书点了点头,回了自己的院落。
翌日,天不过才刚露出鱼肚白,蝶梦便敲了敲温锦书的门,低声说道,“王妃,魏管家在花园抓住了一个小偷,您要不要前去查看。”
温锦书听闻此言,打着哈欠起了身心中不免对这来人的胆大有几分敬佩。
这摄政王府中住着盛都人人口中的活阎王,竟还有人前来行窃。只怕这行窃之人另有目的。
不多时,温锦书穿着一身鹅黄襦裙,手中捧着暖炉,披着鹤氅便寻着花园之中最为光亮的地方走去。
只见魏管家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两个壮汉将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压倒在地,那名少年嘴中塞着棉布,看着温锦书的到来,极力地扭动着身躯,想要挣脱身上之人的禁锢。
魏管家见到温锦书的到来,叫了一声,“王妃。”
“魏管家,这是发生了何事?”
“禀王妃,这小偷刚刚企图翻墙入内,被巡逻的护卫发现,现押解在此,敢问王妃如何处置。”
少年嘴中不停的发出呜咽之声。
“王爷现还在休息,劳烦魏管家将这少年带去我的院中。我亲自审问。”
魏管家对着两名壮汉挥了挥手,两名壮汉从地上架起少年跟在蝶梦的身后向芳菲苑走去。
待回到屋中,温锦书命棠儿驱散了下人,守在屋门处时。
她这才将少年扶上软榻,松开了捆绑在他身上的绳索,从他口中取下棉布之时。
温锦书竟款款向他行至一礼,“圣上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圣上海涵。”
少年眼中划过一丝震惊,将她连忙扶起,说道,“王妃不必多礼,朕虽同裴兄并非亲生兄弟,但却情同手足。不知王妃如何得知是如何识破朕的呢?”
温锦书这才起身恭敬地站在圣上身前,微微低垂着头,打量着少年的相貌。
先帝身前最疼的小儿子,谢轩。虽还为少年形态,但足以看出他五官丰神俊朗,一双凤眼流转连波,细长的睫毛轻轻的闪动着,脸上还带着些许年轻帝王的稚气,想来要不了多时,便能真正的独立称王。
她思索片刻,回答着少年的话,“妾身不过是见圣上行走之时,长衫之下隐隐约约的显露出黄色的边角,这才斗胆猜测是圣上大架。”
谢轩听闻此言,倒是爽朗的笑了起来,“裴兄耳聪目明,未料想到王妃也冰雪聪明。当时裴兄向朕求娶温府之女时,朕认为温府女儿并非最佳人选,今日得见王妃一面,也算知裴兄难过美人关。”
温锦书心中对谢轩顶夜前来之事,感到有些不对劲,若是朝廷大事,白日也可宣裴煦辰入宫商讨,偏偏却是在裴煦辰伤病之时赶来,世间竟会有如此碰巧之事,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圣上今日前来可是与王爷有事相商?”
谢轩品了一口茶,笑道,“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休沐期间,有些无聊想出宫让裴兄带我逛逛市集,看看新鲜。”
温锦书听闻此言,掏出手帕有些拧捏的,“圣上恐怕不赶巧,王爷染了风寒还尚在调理之中。”
谢轩眉头紧锁,声音冷了几分,“染了风寒?如此凑巧?”
“是。锦书不敢欺瞒圣上。”温锦书说着一边拧着自己的大腿,一边伸手从旁抽出手帕擦拭起了眼角的泪。
正说到此处,两人便听到棠儿的声音响起,“王爷。”
推开门的刹那,温锦书便看到裴煦辰一张红白交加的脸,后者走入屋内,欲行参拜之礼时,
谢轩一个箭步将他扶起,“裴兄,你重病在身,不必行此大礼。”
“圣上,恕本王失信,未料到突惹风寒,还望圣上早日回宫,避免过了病气,影响龙体康健。”
温锦书扶着裴煦辰站在谢轩的身前,只见谢轩咬了半晌嘴唇,才说出一句,“王爷定要保重身体。”
裴煦辰听闻此言,才松了一口气,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说道,“多谢圣上关心,府门外已备好了马车,圣上请移驾。”
谢轩走后,扶着裴煦辰的温锦书这才开口说道,“王爷的毅力可真是非常人所及。”
裴煦辰在温锦书的耳边轻笑一声,“昨日见王妃每日在府中生活甚是滋润,清闲,本王心中难免不顺,这不是赶忙着醒来督促王妃料理府中之事。”
正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魏管家正好行至她们两人身前禀报道,“王爷,今年的账本已吩咐账房的小厮全部搬到了屋中。”
“走吧,王妃。”裴煦辰拽着温锦书的胳膊便迈着步伐向自己的院中走去。
温锦书看着那案桌之上堆积的如同小山高的账本,倒也没说什么,径直走向了椅子坐下。
裴煦辰则躺在床榻之上,他百无聊赖的看着屋内那已看厌倦的装潢,又将目光挪到温锦书的侧脸上,见她看得极为认真仔细,丝毫不受自己的目光影响。
忽而,温锦书拿起一旁悬挂的毛笔,在纸上勾勾写写,随后又抬头在案桌上寻找未果后,眉头微拧,扭头看向床榻上的人,“王爷,屋内有算盘吗。”
裴煦辰这才起身,从一旁的紫檀木柜中取出一个崭新的玉算盘递给温锦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