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锦书(2)
若消息传递至京城之内,清流派党羽必又会和裴煦辰相关联,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又是那些勾结在一起自诩清流,想要推翻你的大臣。”
门外走来一腰间插着两剑,身着蓝衣的侍卫,“王爷,据回来的暗卫报道。他们在李京兆跳河以后,顺着河道搜寻之时发现了温太尉的人。”
秦钦对这个温太尉自是再了如指掌不过,一时怒从心中起,拍了一下案桌,站了起来,说道,“这个温狗,实在可恶,想来定是他们清流派做了手脚,逼的李京兆跳了河!”
崇国自建国以来已历数百年春秋。可叹世事无常,先帝驾鹤西去前夕,传位给了生前最为疼爱的小儿子。
新国君年幼,处理朝政之事上多为软弱无能,而裴煦辰年少之时便才高八斗,武艺超群,更是自平南一战,以一敌百,取下越国首领项上人头后一战成名。
本以他辅佐国君,众人皆可放心。可裴煦辰心狠手辣,对待反动政党、肃清手段更为粗暴,这也让世间之人因此对他的畏惧之心远甚于敬佩、爱戴之心。
秦钦见裴煦辰不说话,只一昧的又剥起了葡萄,他有些看不懂他,“你可别剥了。如今,你打算怎么办?”
裴煦辰略微抬起一双桃花眼,“你怎么能肯定就是温家?温太尉手中虽握有兵权,但他想要调动禁卫军前去,恐怕……”
“那还会是谁?”
书房之中又是一阵寂静,秦钦看着裴煦辰慢慢悠悠地剥完了一盘葡萄,又用刚刚的手绢擦了擦手后便一把火化为了灰烬。
秦钦看着那价值千金的名贵蚕丝手绢,嗜钱如命的他,心如千刀万剐般滴血,身上也一阵肉痛。
裴煦辰心中却早已有了盘算,缓缓开口说道,“落羽,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三日之内,定要让满城知道本王心意温家的女郎,至于是谁不必具体。”
“是。”
秦钦听着这话,二丈摸不到头脑,一脸狐疑地看着裴煦辰,“你干嘛要这样做?”
裴煦辰略微挑眉,将葡萄塞入嘴中,软嫩的果肉在他的唇齿尖渗出甜,开,“你说呢?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与其把敌人放在对面,不如把敌人放在身边。”
秦钦看着裴煦辰一颗又一颗的往嘴中送着葡萄,“老狐狸。”
果不其然,落羽的办事效率很快,不过一日,京城的街头巷尾便对摄政王心意温太尉府中千金之事议论纷纷。
众人无不对温太尉家的嫡女温思若感到难过。
午时,温太尉刚回到府中,温夫人便快步上前,询问道,“怎么样啊?思思真的要嫁吗?嫁给那等郎君,你怎么舍得啊?”
温思若一双漂亮的杏眼,自得知裴煦辰非自己不娶后,在府中伤伤心心哭了两天,此刻已红肿起来,又装满了泪水,扑在温太尉的怀中,“爹,女儿不嫁,若是叫女儿嫁给奸臣,女儿宁可去死。”
温夫人一把捂住温思若的嘴说道,“思思,说些什么不吉利的话呢?你爹定然会给你想办法的啊,别急。”
温夫人求助似的看向满脸哀愁的温太尉。
恰逢此时,穿着一袭洗的有些发白襦裙,未施粉黛却已是倾城之貌的人走了进来,她落落大方的行了一礼。
温思若看着她,原本委屈巴巴的小脸转瞬变得傲慢起来,趾高气扬的问道,“你来做什么?”
温锦书轻飘飘地看了一眼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堂妹,心中皆是嗤笑,可眼下她已顾不得太多,她掷地有声地说着,“二叔,坊间虽传言摄政王心意温家女郎,可并没有说明是谁。”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若温思若不愿嫁,那便由我代替。”
温太尉神色震惊,脑中细细想来,裴煦辰的确并未指名点姓的说过心意温思若,他心中一阵大喜却不形于色。
“你的条件是什么?”
“救我姐姐温锦年出来,放她良籍身契。”
温锦书见温太尉面露难色,思考良久。
她双膝跪地,磕头至地,“二叔如今已是朝廷重臣,想来一份放良书相较于温思若的婚娶之事,应当易如反掌。”
她刻意加重了温思若的婚娶之事,意在点明既然温思若这份婚事不尽人意,那么温太尉可以另寻一门有助于自己权势的婚事安排给温思若。
温锦书寄人篱下十二载,早已深知这个温宅之中每个人的特点。
温太尉,此人利益当前,虽疼爱温思若,可最为疼爱的还是自己的草包儿子温思哲。温夫人,佛口蛇心。温思若,空有其表,绣花枕头。
“老爷,你快同意吧。”
温太傅瞪了一眼温夫人,笑呵呵地起身,扶起温锦书,“锦书,如此善良。若是三弟泉下有知,也会高兴的。思思,还不快谢过锦书堂姐。”
温思若垮着一张小脸,不情不愿地向温夫人身后躲去。
温太傅看着她扭捏的模样,声音变得有些严厉,“快点!”
温思若轻轻晃了晃温夫人的衣袖,一脸抗拒地喊着,“娘。”
温锦书看着这一幕有些发笑,出声制止,“温思若不愿意便算了,还望二叔对于刚刚承诺之事说到做到。”
“那是自然。”温太傅神色和悦,竟不见平日对温锦书趾高气扬的神情。
温锦书看着这一家人,心中诽谤道,蛇鼠一窝,果真绝配。
她迈出房门,仰视着宅院四四方方的天。不知道她姐姐是不是也在别处同她一样,看着这样狭窄的天,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够重获自由。
她的父亲本是崇国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却在十二年前的平南之战中英勇就义,而她的母亲身体孱弱,悲痛过度,不过三月便也跟着去了,留下了她和她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