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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夺妖妃(60)

作者: 坐定观星 阅读记录

说白了,就是做戏给旁人看,以平谣诼。

“兄长,”皇后声音艰涩:“还望你早日还她清白。”

兄长方才还问她政要卷三里论择官的内容,显然是将兰娘看作了撺掇她的不善者。

兰娘进了白云司,还能好生生地回来吗

李瀛在一旁看着这对主仆,面色平静,未有一丝动容。

她早已料到了接下来的事情,左右不过是兰娘进白云司走一遭,压下宫中喉舌,再回到皇后身边,成就主仆情深的佳话。

至于利用胡蜂陷害她,要治她于死地之事,就这么轻飘飘地揭过了。

她闭了闭眼。

只盼宫外的镖队早些取回龟息丹,再辗转送至太平观,由女冠送往玉芙殿。

然后,她再想法子笼络些人手,就可以开始装病了。

装病,诈死,棺椁,抬灵,出宫……

整个流程,她早在心内计划了无数遍。

谢国公道:“皇后真要如此”

谢家人,怎能如此软弱。

明知心腹不听差遣,自作主张,第一次犯事,非但不惩治,等到如今她再犯,还要保她。

他生平最厌恶脱离掌控的人和事,其次是自作聪明的人。

很不巧,胞妹身边这个女官,两个都撞上了。

兄长声音温和,分明是在询问,谢皇后却觉颈侧冷汗湿重。

她在恐惧,恐惧自家兄长。

父亲在她还不记事的时候,战死于元启二年的陈郡兵变中,留下一段三千乡兵杀尽二万夷狄的传说,以及一道冰冷华贵的牌位。

荣光褪去,门庭凋零,随之而来的是群狼环伺。

那时兄长才七岁,一人撑起陈郡谢家长房的门楣。

待她长至垂髫,母亲病逝,连失怙恃,兄长无暇顾及她,只是一味请来夫子、女师、耆宿、缙绅教她。

她怕夫子,也知道夫子他们更怕兄长,面对兄长,他们总是诚惶诚恐,畏惧万分。

她少时还不解,兄长年轻俊秀,是陈郡乃至天底下最好看的郎君,有什么可怕

如今有些懂了。

面对一个可以随意掌控你生杀大权之人,怎能不畏

谢皇后道:“兄长是外臣,不便插手内廷,此事交由小妹便是。” :

谢雪明轻轻扫了她一眼。

胞妹说他是外臣,确实不错。

中堂,武殊和另一位缇骑相视一眼,就在方才——章华台上的宴席才刚刚开始,主君听见李妃出事了,当即向天子请奏,借着向皇后问安的旗号,中途离席,赶到坤宁宫。

又在连廊下擒获徘徊不定的小内侍,动作之迅速,距离听到李妃出事,再到拿人,不过半刻钟。

眼下,皇后意指主君是外臣,莫不是看出了什么

兄妹不和,内廷和外朝岂能安定。

那位搅弄风云的妖妃,自始至终都不声不响,只有戳穿宫女和内侍言辞漏洞时,才稍稍有些生动。

其他时候,都好似置身事外,漠然作壁上观。

就好似……对这一切毫不在意。

李瀛确实不在意,要害她的人那么多,她个个都在意,岂不是累得慌。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遇山开路,遇水架桥,只能如此。

毕竟,天子短时间不打算除掉陈郡谢氏。她惹不起,也只能尽量躲了,躲到龟息丹到手,溜之大吉。

届时,什么天子,什么谢国公,关她何事

谢皇后和主君都没有再说话,武殊抬步向兰娘走去,客气道:“有请娘子。”

兰娘横了他一眼,仪态从容,拜别皇后。

武殊在心内叹气,主君不待见的人,入了白云司,还能回到这坤宁宫,回到皇后娘娘身边来吗

兰娘柳眉微轩,腰杆笔直,路过李瀛时脚步一顿,目光拂过她身上垂落如红花的帔帛。

一月十日,先国公祭辰,她替娘娘在宝相楼主持祭奠礼。

无意在南面的静室,透过屏风一角,影绰地瞧见帔帛委落层叠,在肃穆佛龛前流淌,也是这样的红。

与官袍下摆交叠缠绕,密不可分。

有外臣勾搭妖妃。

甚至……还是在佛前相会。

这件事传出去,足以让妖妃死一千次。

第41章 她这么美谁能不爱她

她见到那一幕,本想立即汇报给娘娘,只是祭奠仪式尚未结束,一时抽不开身。

心中惴惴,在静室外间取了莲火,回到宝相楼正中的忠良祠。

恰好撞见谢国公从南面的宫道而来,衣袍整肃,像是专门整理过的。

在祠内相逢,轻轻看她一眼,并不说话,却给人以无限的压迫感。

皇后娘娘惧怕这位七岁掌权,城府深沉的同胞兄长,兰娘也怕,安静地

低眉行礼。

寂阒稍顷,祠内空灵的铜磬声幽幽回荡,手上莲火升腾,圆形灯罩蒙着雾。

兰娘额上有细汗冒出,几欲淌下,这短短的时间,无数念头纷涌而出:

谢国公为何沉默?莫不是今日的仪式出了什么纰漏,是太祝署那边配合不当,还是内廷出了事,要找她问罪亦或者,陈郡老家出了什么事?

思绪纷乱,一道道念头糅杂成未知的恐惧。

……

不知不觉,僧人手中的铜磬响了第二声,罩在眼前的阴影蓦然消失了——谢国公走了。

忽有一道青年声音漫不经心地问:“娘子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是跟在谢国公身后的缇骑武殊。

“有些热,”兰娘道:“许是先国公在天之灵庇佑,祠内的烛火旺盛。”

武殊好似只是随口一说:“有灯罩的烛火,熄得慢一些,娘子若是热,不妨拨了灯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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