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倒计时(2)
女帝勃然大怒,下令彻查此案,并要求将朝中各个品级的官员与亲家关系详细记录在册,并下令监察院严格监督结亲的官员之间的往来。
官员们纷纷开始自保,主动疏远亲家关系,以免受牵连。柳云第一时间听说了这件事情,知道在这种时刻,莫要与天女作对,不能因为婚约让她人抓住把柄。
于是她松了口,让曲明在私下打听秋川白的为人,若真是个好孩子,也算是门好亲事。
而秋家,早在柳忆安中举的那天就在琢磨着如何能与柳家结亲了,柳忆安年纪轻轻就中了举人,前途一片光明,且知道她父亲为人厚道,定不会苛待女婿。
两家就这样一拍即合。
一年后,两家走完了六礼,很快就到了正式成婚的那天。
在成亲前一周,柳忆安向书院告了假,回到家做准备。
其实,当初母亲父亲决定为她订亲时,她本想拒绝,但听到秋川白的名字时,拒绝的话却突然说不出口了。
她想起那天翩然的身影,心跳突然空跳了两下。
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让自己显得太过兴奋,“孩儿的婚事全凭母亲父亲决定。”
“好孩子,既然你没意见,那就这么决定了。婚礼由你父亲安排就好,你平时切莫分心,好好准备会试。”柳云叮嘱完就让柳忆安退下了。
在回房间的路上,柳忆安嘴角忍不住上扬,心上人会是未来的枕边人,这样的好事竟也发生在她身上。
不过,她的压力也更大了。
柳忆安心里清楚,对所有人,不论是母亲父亲、秋家、还是即将成亲的那个人,他们最重视的,是自己举人的身份、是她未来入朝为官的可能。
于是,在这门亲事定下来后,柳忆安不敢懈怠一丝一毫,将全部精力用在了读书上,甚至月休也不再回家。
她下定决心一定要考取功名,成为那个光风霁月的少年的骄傲。
也因此,柳忆安对秋家发生的鸡飞狗跳毫不知情。
***
大婚当日,柳忆安身着正红长袍配金丝云肩,腰间系金扣白玉腰带,高扎的马尾上戴着金丝嵌红玛瑙束发冠。
她端坐于白马之上,昂着头,表情却有些害羞,对着围观的人露出稍显羞涩的微笑。一双桃花眼笑里含春,竟引得路边许多路过的少男看呆在原地。
拜堂时,柳忆安感受到身边人因紧张而身体发-抖,便在他身边低声叮嘱:“郎君莫紧张,你先回房休息,我让侍女去买天香楼的点心给你尝尝。”
对方在听到回房休息时,明显放松了下来,轻点了下头就离开了。
等柳忆安敬完酒,回到房间,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秋郎,我回来了,让你久等了。”
马上要见到秋川白,柳忆安在心里暗自琢磨了许多要对他说的话。
她想告诉他,很久之前她就见过他,初见时不知何为心动,但在父母决定为她说亲时,她心中只有他的身影。
她想告诉他,她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管未来发生什么,都不会纳小侍。
柳忆安还在琢磨这些话怎么说才不会显得孟浪时,突然听见房间里传来小声的呜咽。
她小心地进了门,第一眼就看见有人依靠在床边挣-扎。
只是对方双手被捆在身后,双腿被布条束住,所有挣-扎都是白费功夫。
门外听见的小声呜咽正是来自被绑住的男子,听声音,对方已经哭到岔气了。
柳忆安急忙走过去,也顾不得大婚该有的仪式,一把摘下红盖头。
只见秋川白双眼已然哭得红肿,眼里的泪水却早已哭了干净,留下满脸泪痕。
柳忆安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对秋川白在大婚当日为何哭成这般惨样毫无头绪。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她的新婚郎君被绑在这里,刚刚拜堂时不还好好的吗?
柳忆安连忙把秋川白嘴里塞的布取下,解开束缚住他手脚的绳索。
“怎么哭成这样?拜堂后发生了什么吗?谁欺负你了,告诉我。”
“我…我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嫁人,他们就这样把我绑起来了。”秋川白声音嘶哑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你是被父母逼迫嫁人的?”柳忆安递过去一杯茶,示意对方喝点东西,平复一下心情。
秋川白接过茶杯,啜饮了几口,情绪不再那么激动,抬起头端详起柳忆安。
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柳忆安,关于她的一切都是听说。
母亲说,柳忆安年纪轻轻就中举,未来大有可为,和她结婚家里定能跟着沾光。
父亲说,柳家主夫性格和顺,为人亲善,他嫁进去定不会受欺负。
朋友说,柳家嫡女为人冷清,很少参加聚会,似是不好来往。
他的母父亲人对婚姻有很多个衡量的标准,而这些标准里,独独没有他是否喜欢对方。
自定亲之后,他给母亲说过不想这么草率地和一个陌生人结婚,可平时对他宠爱有加的母亲在听完他的话后竟冷笑一声,反问他。
“你凭一两部戏文就知道什么是姻缘了?那柳忆安未及弱冠就已经中举,你可知跟着她会有多好的前途?你嫡出长兄尚且没有这么好的姻缘,你竟然跑来和我说什么情投意合。我看你真是昏了头了,我对你向来是百依百顺,但是此事已经不仅仅是你的婚事这么简单,莫再胡思乱想。”
说罢,秋思雨把茶杯重重掷在桌子上,甩袖离去。
他不再寄希望于父母改变主意,开始尝试逃跑,但很快就被家丁抓回,从此被关在房间严加看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