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山锁春(24)
不过几步路的距离,见她要送,季桓虽不耐,倒也没有拒绝。
迅速一眼扫过院子,不由得注意到院中水缸旁,开得正盛的两株白山茶花。
辛宜很快留意到季桓盯着白山茶花皱眉的神情,想起之前崔节嫌弃白花晦气的事,一时忐忑起来,更怕季桓不喜。
“若夫君不喜,我这就着人——”辛宜看着他,有些局促。
“不必,自留着就是。”季桓收回视线,快了步伐。
听季桓这般说,辛宜眼底染上一层喜悦。
季桓不反感,那她去邺城的时候,是否就可以将这两株白山茶一并带过去了?
……
冀州邺城,刺史府邸。
看到季桓派人送来的信,宋雍拧着眉头,视线扫过堂下的一众谋士。
自打他接手冀州,已有两年多光景。
冀州虽富庶,可到底也就那么大。宋雍自起事时,心中便有一番宏图大业。
区区冀州刺史,于他而言到底是不够。
如今胡人时常骚扰并州边境,而并州牧高汾软弱无能。眼看着如今有了染指并州的机会,宋雍当然不会错过。
当即联合幽州破夷将军马郴,一同商议谋取并州之事,待事成以后,瓜分并州。
事情本该顺利进展,可议事时,却反复卡在了季桓那里。
若季桓只是一个冀州别驾也就罢了,他也不会如此忌惮季桓。
可季桓还是冀州清河季氏家主,身后还有庞大的冀州世家。
他们在冀州经营已久,势力盘根错节,时常不配合自己,甚至敢于对他这个上级拿乔。
这也就使得,自己这个冀州刺史还得处处对季桓这个冀州别驾隐忍妥协。
在冀州的街头,时常流传着这样的话:流水的刺史,铁打的别驾。
正如此次,季桓仅仅因着时值春耕,兵疲民弱,器械不足为由,直接驳了他的命令。
加之两年多来的积怨,他忍无可忍,才决定在季桓回清河的途中下手。
只要季桓一死,冀州世家没了主心骨,届时他再扶持一个能为他所用之人即可。
可天不遂人愿,宋雍盯着案上的信,眸光愈发复杂。
“主公,究竟发生了何事?”
谋士程琦在一旁焦急地问道。
宋雍沉着脸将信丢给了程琦,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左下首静默不语的灰衫文士身上,若有所思。
“这……季桓这竖子竟还敢回邺城!”程琦看完信顿时目瞪口呆。
“季桓这是要对主公妥协?”一谋士道。
“不应该啊,派出去的杀手都被季桓灭口,一个都未归来!”
“以季行初的狠决性格,不该会如此忍气吞声。”
不待程琦说完,另一谋士林邑当即断定道:
“主公,季桓此举必定有诈!”
这句话犹如一记惊天巨响,惊得室内顿时鸦雀无声。
众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看向辛违。
宋雍左下首处,苍老的灰衫文士默然端坐在那儿,静静看着传来的信,捋了捋灰白的胡须。
“法敬,你如何看?”宋雍看向辛违,终是开口问道。
辛违多年来随自己出生入死,这份情意,自不是旁人比得上的。
而且,辛宜也是他的义女。季桓此行回邺城,也将辛宜带了回来。
究竟是真心示好还是另类威胁,便不得而知了。
“主公,如今我们和并州的战火已起,此时经不住腹背受敌的威胁。”辛违眸光深邃,将信折叠平整,放到仆从盛着的漆盘上。继续看上宋雍道。
“若冒然和季氏撕破脸面,当下也不是最佳时机。”
“何况季桓本已回了清河,此时忽然返回邺城,也足以可见他的几分真诚。”
季桓肯留在邺城,某种程度上便是将身家性命留在了自己手中。
宋雍眸光忽动,而后忽地眉头舒朗,猛噙了一樽酒,大笑道:
“算算日子,我也有两年未见玉绾(辛宜)了。吩咐下去,待别驾归来之日,设宴摆酒接待他们夫妇二人。”
……
时光飞逝,转眼间已到了四月。
辛宜肩上的伤彻底养好后季桓才决定南下前往邺城。
在此期间,季桓时常宿在她的寝房。
几乎每隔几晚,突如起来的大掌便会揽过她的腰肢,狠狠沉下身去。
季桓在情事上并不温柔,甚至还十分粗暴。
每每辛宜醒后便会察觉全身上下如同散架一般,根本起不得身。
尤其是最后几次,不知他为何越来越迅猛,辛宜受不住了,无论怎么哭着求饶,季桓都不理会,直直做得她都晕死过去。
可第二天醒来,再次见到季桓,辛宜红着眼睛,扶着酸软的腰肢出现在季桓面前时,他却云淡风轻,几乎对她身上的疲态视而不见。
仿佛昨晚那个狠厉暴虐的人不是他一样。
辛宜坐在马车里,抱着涧素琴郁闷回想着昨夜发生的事。
白日与夜晚,季桓他像是两个人。
现在他看起来有多清冷,那夜里的他行事时候就有多么疯狂。
不然她身上也不会有那么多处红红紫紫的痕迹了。
不过好在
季桓容止规严,并非那等纵欲之人。几乎每隔七日,季桓才至秋白院与她行房。
经历过痛欢的情事后,辛宜也在庆幸,还好季桓每隔七日才做一次。若是他每日如此,辛宜不知道她目前的这幅身子还能否经得住。
若是以往,她尚且还能拉弓射箭,信马由缰,或许还能撑上一撑。
辛宜愣愣地回想着昨夜,纤细的柔荑抚着琴身,袖口微抬,无意间露出了一节白皙的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