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山锁春(250)
“都是你们造得孽!”
“你告诉我!”乔怜姜逼着她看着乔茂的牌位,笑得狰狞又勉强,“我该唤他舅父,还是该唤父亲?”
“你呢……你该是我姑母,还是我母亲?还是,我该称呼你为齐夫人?”
“我——”乔婂哭着说不出话来,怯怯地看向乔怜姜。
乔怜姜抿着唇,她心中有怨,又一挥鞭,将乔氏祖先的牌位尽数毁坏。
“上梁不正下梁歪的老东西!”她怒吼一声,将灯烛也推倒,看着那烈火将祠堂彻底烧着才笑着离开。
乔婂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心中吞着苦水,看着那一堆碎裂的牌位,伏在火堆旁痛哭。
宋峥果然还是趁机跑了,现在她手上只有韦允安等人。乔怜姜另派了一队人马离去。她骑着马,身后的队伍中有载着韦允安的马车。
已是夕阳西下,她抬眸看着最后的残阳,忽觉面上泛凉,抬手摸去,竟然是一行泪。
扬州以北皆是郭晟和季桓的地盘,以西是荆州,以东是东海。以南是交州。她除了去东海和交州,旁的地方无处可去。
一行人最终到了吴郡,吴郡城南,季桓如约而至。就连辛宜,也穿着披风站在风口。
怜姜早早收起了泪意,重新挂上一副玩世不恭的笑意,“季令君,素闻令君美名,是以怜姜不得不多做准备。”
她话音刚落,套上麻袋的几人皆被放出,除了阿澈,素问和韦允安皆被束着手,套着麻袋。
辛宜清楚地看见,阿澈睡着,脸上泛红,没有一点生气。
“阿澈怎么了?”听见辛宜的声音,那个略高地麻袋忽地挣扎了下。乔怜姜看见季桓面上的寒意,当即踢向韦允安的膝,令他跪下。
“自然是不怎么了。”乔怜姜笑道,在此看向季桓,眸中阴寒,“我已在他们体中种了蛊毒,我若死,他们自活不成。令君大人这回可要信守承诺啊!”
“自然。”季桓冷声道。
辛宜的注意力一直落在阿澈和韦允安身上,她心疼地紧,可无论怎么看,都没看见阿兄,她心中的火再也压制不住,“乔姑娘,我阿兄呢?”
“死了哈哈哈。”乔怜笑道,“反正你也不要他,现在问起他,多少有些虚情假意吧?”
“阿兄怎么可能会死?是不是你杀了他?”辛宜怒道。
乔怜姜不想再理会辛宜,直接看向季桓,“放人吧。”
季桓冷冷睨着她,在吩咐放人的那那一刻,侍卫将韦允安等人推向吴郡的方向。乔怜姜也快速离去。
这一场谈判到底落幕,乔怜姜离开吴郡,自此南下逃往交州。
辛宜当即接过阿澈,摸着她发烫地脸,对季桓道,“快,快传大夫!”
她不知乔怜姜话中真假,若真有蛊毒,阿澈还那么小,还有安郎和素问。
季桓止住心中的杀意,看着乔怜姜远去的背影 ,默默转着手中的玉扳指。
“震泽附近的河道可有异动?”季桓看向钟栎道。
他仍不相信,乔怜姜不会走得这般轻易。再者,光是荆州蔡钧都不会带过她。
钟栎摇了摇头,季桓抿着薄唇,看向不远处聚在一起的辛宜,韦允安,素问几人,心中窝火,冷声提醒道:
“还不回府?有这功夫,病早治了。”
由于阿澈的病耽误的太久,整个人小小的,已不醒人事,辛宜和韦允安素问轮番守着。
不想看那碍眼的一幕,季桓遂独自坐在书房中处理事务。
“下道追杀令,大周全境追踪宋峥和乔怜姜。”季桓冷声对钟栎道。
乔怜姜果然是骗他的,那三人,分明未曾中蛊。她既这般说了,他自然不能当着辛宜的面再杀乔怜姜。
他可以赌,但辛宜不能。那几人在辛宜心中的分量,令他都忌惮嫉妒地发狂。
“宋峥。”季桓默默念着宋峥的名字,忽地反应过来,面色凝重,“除了扬州,告诉蔡钧,看好扬子江周遭的河堤。”
扬州荆州紧密相邻,若荆州决堤,下游的扬州也难以幸免。
他心中忽地惴惴不安,一方面那个人就在辛宜身旁,另一方面,宋峥下落一日不明,河堤决堤的风险就一日不曾消除。
一个时辰过去,邸报依旧一点未看进去,季桓心中烦乱,径直出了书房,踏步宣苑。
“安郎,是我对你不起。若阿澈出了什么事,我亦无颜苟活于世。”辛宜抱着韦允安,与他紧紧相拥。
季桓甫地一进来,就看见听见这些。那二人未曾发觉他已行至窗前,将他们依偎相拥的动作尽收眼底。
“若是没有他,就好了。”
“我好恨他。”
“……”
韦允安拍着辛宜的后背,安抚道:“绾绾,振作下去,不会一直如此的。”
“我们还有阿澈。”
“安郎你放心,我不会同他妥协的,更不会生下他的孩子。”
“我辛宜此生只有你一个夫君。”
“绾绾——”
二人方要相依偎,门忽地从外被重重踢开。男人一身黑衣,面色与衣衫一样阴沉,如覆寒霜。
她对他冷言冷语,不假辞色,反过来与另一个连男人都算不上的东西耳鬓厮磨。
“辛宜,我说过,我会忍不住想杀了他。”季桓冷声道,迅速上前拽过韦允安的领口,将他重重摔到地上。
“季桓!”辛宜怒道,当即戒备起来,暗暗拔了簪子握在手心。
不顾辛宜目光中的惊慌埋怨,男人的目光如冰凌般射向韦允安,冷声道:“一个自顾不暇的废物,还妄想拖累旁人,依靠女人绝处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