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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山锁春(75)

作者: 木芊晴 阅读记录

随着他的靠近,辛宜隐约嗅到一丝酒气。她的目光落在他漫不经心的面庞上,忽地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知道关着她是季桓对她的惩戒。可眼下只有先出了这方寸天地,她才能有机会出府去看看安郎和阿澈。

辛宜眸底闪过一抹痛色,干脆破罐子破摔,削葱般细长的指节握住季桓的右手,沿着霜白里衣向上,逐渐弯出一道明显的轮廓。

温滑绵软入掌之时,男人先是诧异了一瞬,而后也未制止她的动作。

掌下温玉有多滑软绵嫩,早在五年前季桓就切身丈量过,只至于如今再故地重游,除了生僻些倒也别有一番滋味儿。

眼前女子乌发披散,低眉敛目的安静坐在那儿已然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过去在邺城,他因中了沉春散不得不与辛氏圆房。因少时的那些遭遇,一度使他极度厌恶此事。

随着年岁渐长,身体的变化与躁动却不是等闲能平静的。过去五年,没了辛宜,尽管他本性厌恶这些,却不得不自行疏解。

上回又是盛怒一下同她强行行事,她不舒坦,他自然也不好受。怒火的叫嚣下,他满身满脑对女人的征服和惩戒,最后不想险些出了大事。

而今,靠近辛氏,似乎还能隐隐约约嗅到她身上淡然的清荷香与皂豆的清香。

掌下棉柔依旧,季桓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灯火跳动间,男人的眼眸晦暗了几分。

旋即,玄黑的身影欺身而上,铺天盖地的吻沿着白皙的脖颈蔓延而下。

辛宜闭上眼眸,尽力去忽略身上的不适与厌恶。

玉钩交响,苍青帐内一时风急浪高。从外面,只隐隐可见,垂在帐的一截纤细腕子,水葱般的指节紧紧攥起。

脑海中一丝潜在的意思告诉她,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再激怒季桓。

安郎浑身是血的模样深深刻在她的脑海。硬碰硬,受伤的终是他们一家人罢了。

眼下她只有忍,也只能忍,忍着与季桓逢场作戏,忍着这令人作呕的不适与交/欢。

待风停雨歇,辛宜已然累的没了知觉,依在男人宽敞温热的怀中,沉沉睡去。

指间绕着一缕

乌黑的发丝,男人细细打量怀中软成一滩水的女人,微红的眼眸闪过一道带着魇足的喜悦。

若细细算来,辛氏“死”后,他未再续弦。加之宋雍给他下了沉春散,他待那些所谓的情事本就不大热切。

不同于二人上回的痛苦交缠,此时竟然格外美妙,恍惚间令他有飘飘欲仙,置身云巅之感。

许是太过闷热,沉睡中的辛宜忽地翻了个身,瘦削单薄的后背旋即暴露在男人眼前。

看着那一对明显的蝴蝶骨,男人垂下眼眸,抬手细细摩挲抚弄。

待抹到一处坑洼不平的伤疤时,青筋分明的指节忽地顿住。

凤眸微眯,男人似在思索,她何时受过得伤。那处疤痕约摸梅子大小,中心处的肤肉带着轻粉,显然是新生出的,可到底不及周遭的完好。

刀伤……

男人沉沉看着那伤处,心下早已有了定论。

似乎于五年前,辛氏曾在天梧山为他挡了一刀。当时他并未过多在意,只当是辛氏为了掩藏身份,才不得不险中求胜。

可那伤处至今仍坑洼不明,周遭皮肤即使愈合,也依旧薄红得可怜,他抚上去是能明显感到怀中的女人忍不住发颤。

既然这般疼,她当初又为何不知死活地替他挡下那一刀?就算没有她,他也会肃清那些人。

季桓忽地意识到,他似乎想了很久很久,都不解其中道理。那剩下的,就只有一个——辛氏为掩饰她奸细的身份罢了。

从一开始接近他都带着目的的女人,他又怎会相信她的言行举止?

如今,宋雍和辛违早已骨枯黄土,辛氏往后再无立场与依靠。

而他要的,只不过是要辛氏向他低头,要她向他服软。

待折去了她的翅膀,磨去她的一身反骨,她便再不敢怀有异心。

那时她自会安分守己地待在季府后宅,替他料理家事,生儿育女……

……

初秋的早晨夹着丝丝凉意,昨夜支摘窗似乎未关严实,冷风灌进来,冻得床榻上的女子一个激灵。

睡梦中的女子黛眉微微蹙起,忽地打了一个喷嚏,辛宜瞬间清醒。

如今天气骤然转凉,不知安郎的身子恢复的如何了。他向来体热,若无她的敦促,天凉了他也不愿添衣加被。

还有他们的女儿阿澈,自上回一别,似乎已有两月了。

阿澈是从她身下掉下的一块肉,是她和安郎相爱的结晶,又怎么如那个疯子所言,能轻易割舍得下?

想到这些,心下猛然一痛,纤细又苍白的指节不由得死死攥住被褥。

季桓没有心,也没有情。此等无情无义之人,却妄想将她也变得无情无义……看着身上那斑驳的痕迹,恶寒与厌恶之感顿时猛冲心头。

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怀疑,当年在并州救她的人真的是季桓吗?

他这样的人,从来都是自私自利,枉顾他人生死,哪里会大发慈悲的去救一个与他素昧平生之人?

正当辛宜愣神间,忽地听到窗外响起若有若无的孩童嬉闹声。

阿澈!

瞳孔骤然紧缩,辛宜顾不得脑海中烦乱的思绪,径自下床朝门外跑去。

阿澈,阿澈!

辛宜在心底念叨着,她不知道季桓那疯子是否真将阿澈带来了。

如今安郎已然出了事,阿澈不能再有事了,不然她真的不知道往后该怎么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