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高岭之花后她跑路了(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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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笼罩,天边泛起一抹橙红,将雪地染成淡淡的粉色。千提与黎谨快步前行,脚下积雪被她们踩出雪坑,偶有一些沾在鞋底,让鞋子变得沉重。
直到彻底将封易初甩在身后,千提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松开黎谨的手,“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解气了吧?”黎谨也跟着笑起来,弯弯的眉眼像夜空中的月牙。
“解了一点,不过,我才没那么容易原谅他。”千提寻了块石头,将附着在鞋底的雪刮干净,步伐又变得轻松起来。她嘴角上扬,开心地哼着小调,将手抬到黎谨面前,道:
“他的脸把我的手打疼了。”
黎谨被她这模样逗得更开心了,两人一路说笑着往丞相府去。
已别两月,丞相府倒与千提离开时无异,只是门前威风凛凛的石狮子身上落了一层积雪,比往日瞧着要落寞些许。
看门的小侍卫是新来的,又加上黎谨常年不回京都,差点将黎谨认作了画扇,经旁边阅历稍深些的侍卫提点,才恍然大悟,恭恭敬敬地迎着她们进去,丝毫不敢怠慢。
回廊曲折,一处房门敞开着,屋内,温暖的烛火轻轻摇曳,屋外台阶下,慕云琛坐在一块蒲团上,正在将怀中的草药研成粉末。
几缕碎发垂落在颊边,他手中研磨的动作不停,眼睛却直愣愣地望着庭前簌簌而下的雪花,显得有些呆。
听见回廊上的脚步声与谈笑声,慕云琛下意识地往外瞥了一眼,瞧见黎谨正往这边过来,他像是见了猫的老鼠,吓得“噌”地一下站起来往屋内跑,手忙脚乱地就要关门。
黎谨眼疾手快,快步上前,先一脚将门顶住,佯怒道:
“好啊你,见了我就躲,莫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哪有……”慕云琛将门打开,心虚地挠了挠头。
黎谨目光落在慕云琛头顶,“我上回送你的发冠呢?怎的又只系根发带?莫不是不喜欢?”
“没有!”慕云琛被她一下戳中,急忙摇头,道:“谨儿姐,我喜欢得很,只是……”
他垂下脑袋,抿了抿唇,像是在犹豫要不要说出实情。随后,他转过身,在柜子里翻找一番,终于寻出那顶银质发冠,小心翼翼地戴在头顶,有些难为情地拿起一旁宝剑,缓缓步入院中。
“只是,你瞧——”
慕云琛深吸一口气,在院中站定,开始舞剑,动作行云流水,矫健有力。宝剑在他手中挽出一个剑花,自地面掠过,带起的积雪散落在空中,形成一片迷蒙的雪雾。
高马尾随着动作肆意摆动,衣袂飘飘,俨然一位自画中走出的少年侠客。
突然,他一个快速的旋身,动作过于迅猛,发冠上垂落的金属
装饰物在空中闪过一道冷光,重重地甩在了他脸上。
“嘶——”一旁的千提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捂住了嘴。
一道醒目的红印浮现在慕云琛还带着些稚气的脸庞上,他停下动作,有些尴尬地将剑放下,迈着小步,可怜兮兮地走到黎谨和画扇面前,小声解释:
“不是我不喜欢,只是谨儿姐,这东西……实在不适合我……”
千提在早就憋得满脸通红,听见他这般委屈的语气,抬眸,正对上那抹滑稽的红印,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行了行了,”黎谨脸上泛起一抹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当初瞧着它好看,便买了送给你,是我考虑不周,往后,便不戴了罢。”
慕云琛这才将发冠取下,看向千提,眼中带着几分关切,轻声问道:“你回来了?”
千提微微点头,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算是回应。
“那易初……”慕云琛张了张嘴,似乎还有许多话想说,可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
黎谨敏锐地察觉到这微妙的气氛,赶忙出言转移话题:“我姐呢?”
慕云琛回过神,神色恢复如常,解释道:“这不马上过年了吗?朝中事务繁多,她和那姓顾的都得晚上才能回来。你们也累了吧?不如先去歇息歇息,晚膳好了我叫你们。”
黎谨搓了搓被冻得有些发麻的手,觉得他所言极是,便吩咐下人收拾出两间房来。
千提在路上奔波了大半月,一路舟车劳顿,许久都不曾睡过一个懒觉,一踏入房间,便一头栽倒在床上。头刚挨着枕头,便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天已经全黑了。走廊上灯笼已被点燃,暖黄的光芒被白雪反射,透过窗棂照射进来,千提从床上爬起,收拾干净走出房门。
晚膳即将备好,画扇和顾衍之已经回来,除此之外,府中还来了个不速之客。
千提方踏入厅中,目光便瞥见那抹素白的身影。她心中一紧,旋即装作若无其事般,径直走向桌前,挑了个与封易初远些的位置。
可她刚一落座,封易初便从原来的位置上起来,如影随形般,在她身旁落座,动作轻盈得如同鬼魅,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千提心中还在生他的气,当下用力将凳子往旁边挪了挪,凳脚划过地面,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
封易初却仿若未闻,微微侧头,目光落在千提的脸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与讨好。他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随后也跟着朝她那边挪去。淡淡的檀香自他身上悠悠传来,萦绕在千提鼻尖,让她愈发心烦意乱。
千提咬了咬下唇,粉嫩的唇瓣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她偏不想遂他的意,咬了咬牙,再次将凳子往旁边挪。封易初像是故意逗她,紧紧跟上,丝毫不给她半点逃脱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