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高岭之花后她跑路了(141)
那个男人做了那么多禽兽不如的事,他的女儿,竟还好意思跑到他面前,说他光明磊落?
呵,可笑至极。
“我父亲就是光明磊落!”景秋死死瞪着他,面上毫无惧色:
“你口口声声说那些事是他做的,可敢取卷宗一看?!”
“呵……”
“阿初……”
千提从景秋身后出来。热泪一颗颗顺着脸颊落下,打在他的手背上,她纤细的手指握上他执剑的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根根将他的手指掰开。
“我相信景秋,其中一定有隐情,你先冷静冷静,我们好好说……好不好……阿初?”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眸微动,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他缓缓垂下手臂,望向景秋,眼底结着一层寒霜。
“既是千提的要求,我便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能证明当年之事不是他所为,我便重理此案,向天下还他一个清白。可若是——你证明不了呢?”
“那我便,”景秋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用这条命来抵。”
“阿初不要……”
“好。”
千提企图阻止,可他已经应下了。
他一手将她拉至身侧,眸光扫过她的手臂,剑眉一蹙,打横将她抱起,旋身时,匆匆扫了一眼旁边几人:“我先带她下去处理下伤口,你们先用膳。阿琛,弄点药。”
他抱着她匆匆离开前厅,行至长廊上,转身,冰冷的目光自景秋身上扫过:
“明日一早,随我入宫。”
说罢,他抱着她大步离开,慕云琛捡起落在地上的剑,收入剑鞘,匆匆跟上。
画扇注视着摔了一地的碎瓷与蜀葵,眉头紧锁。顾衍之牵住她的手,轻拍她的手背,指尖在她指节上轻轻滑动两下,这是在告诉她,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会永远站在她的身后。
*
“阿初……”
房门打开,千提被封易初轻轻放在床上坐下,她双手抓着被褥,抬眸看着他仿佛结了寒霜般的眼眸,小声道:
“对不起,我知道你们这层关系,可我实在是害怕……我喜欢你,可景秋自小与我一同长大,与我而言,也是半个亲人,不管失去哪个,都是我不愿看到的。我实在害怕,害怕你们会像今日这般……所以才瞒着你的……”
封易初“嗯”了一声,没说什么,只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衣袖掀起,露出上面红中发紫的肌肤。
慕云琛打了盆井水进来,放在床边雕花矮几上,在她手上瞧了一眼,道:
“被烫伤的地方不大,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那汤有毒,如今顺着她被烫伤的肌肤渗进去了一些,好在中毒不深,先用水泡泡,我去配药。”
说罢,他转身离开。
封易初皱着眉头,将她的的手浸入冷水中。
尚是早春,水刚从井里打上来,凉得刺骨。
千提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可手一从水中离开,小臂那处被烫伤的地方便火辣辣的疼,只能强忍着寒意,将手又泡入了水中。
“阿初,我不知道当年之事的细节。可景秋说,她父亲那日是答应了要回家和他们过年的,却突然与……与人私奔,这听着着实有些问题。或许当年之事真的另有隐情。”
“嗯。”他轻轻点头,长睫覆着层薄霜,眉峰如削,唇色却苍白得几乎透明:“可她……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千提将脸埋进他怀中,声音闷在锦缎里:
“我知道提起这些事,你心里不好受,可若是这事真有隐情,若是真冤枉了好人,却让真正的凶手逍遥快活……”
他打断她的话,沉声道:“今日初一,本是喜庆的日子,这些事,明日再说吧。”
千提轻轻“嗯”了一声,靠在他怀里,再没说话。
不多时,慕云琛进来,千提饮了药汤,手上的伤口也上好了药膏,确认无碍,三人才重新回到前厅。
地上的东西已经清理干净,府中侍女将剩下的菜端上桌,景秋一人回了房,剩下几人坐在桌前,却心思各异,谁都没了动筷的心思。
气氛就这般僵持着,本该其乐融融,如今却谁也没有说话。
少顷,封易初搁下手中碗筷,“我出去一趟。”
千提点头,看着他转身离开,背影逐渐走远,知道他是去陵园了。
他总是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将那些事都藏在心底,不想让旁人看出。可……怎么能不在意呢?
千提苦涩地摇摇头,想去找景秋,但礼数不能少,只能堆起一个笑,与黎谨谈论着新看的话本,试图活跃气氛。
几人也看出了她的想法,并未多留,寻了个理由离开。
将他们送走,千提才缓过神来,来到景秋屋前,轻轻扣响了房门。
“景秋……你在吗?”
屋里传出低低的啜泣声。
“景秋,我进来了?”千提又问了一句,见她没有拒绝,这才缓缓推开房门。
天已经黑了,屋内并没有燃蜡烛,连炭火也没有烧,漆黑一片。
千提吹燃火折子,蜡烛被点燃,暖光的光芒盈满一室,照亮了她的脸颊。
景秋蜷缩着坐在床上角落里,双手抱膝。感受到光芒,她缓慢自膝间抬眸,脸上泪痕未干,新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公主……”她一下子扑进千提怀中,放声大哭。
“会没事的。”千提坐在床沿,手掌轻拍景秋的背。
待她的哭声逐渐减小,情绪缓和了些,她才缓缓开口:
“明天的事……你有把握吗?”
“没有……当年我还太小,只顾着和哥哥逃命,发生了什么,全然不知,更别提这案子的细节了。只是……我相信父亲,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所以……只能拿命一搏,搏他一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