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高岭之花后她跑路了(150)
千提……
他拼命想要睁开眼睛,奈何昏迷太久,身体早有些不受控制,稍稍一用力,空气灌入胸腔,便换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
“公主……您歇息歇息吧……”
“歇息……我怎么能歇息?慕公子说,他若是明日之前,还醒不来,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我……我怕……”
话说到最后,变成了哽咽。
千提极力捂着嘴,不想让自己的哭声打搅了他,可眼泪还是一滴滴从眼角落下,在床榻上晕出几朵深色的小花。
“阿初……”千提慌忙用袖子拭去脸上的泪水,重新打起精神:
“你听,是不是有鸟叫声?你不在的时候,有对燕子看上了这,在外面廊上安巢了。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一堆小燕子出壳。到时候,家里可热闹了。你快些醒过来好不好?”
她说完,静静等了一会儿,见床上的少年脸色苍白,依旧没有半分回应,这才苦涩地笑了笑,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偏过头去,对景秋道:
“从前小八过年时做来祈福的燕子灯,你记得怎么做吗?可惜我手没那么巧,这些怎么都学不会……”
“……”
明明昏迷不醒的是他,怎么什么事她都能扯到她那面首?
封易初恨得牙痒痒,却依旧虚弱得睁不开眼。
混沌中,耳畔传来景秋一声惊呼:
“公主,国师大人手指方才动了一下!”
“真的?”千提慌乱垂眸,正好错过这一幕。
“真的,公主。您……您不如再说点话气气他?”
“什么叫气他?我可从未想过要气他。”千提明白了什么,故意道:“小八人多好,我夸两句怎么了,分明是阿初太狭隘,都昏迷了,眼里还容不得别人,小八就比他大度许多。”
“……”
封易初手指又动了动,恨不得马上提着把剑去姜国,将那姓怀的小子弄死。
“唉……”千提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叹了口气,又道:
“罢了,他若醒不来,便不醒吧。反正他那些房契地契都攥在我手里,他醒不来,我这日子也断不会过得太差。你再去外边,物色几个美男,今晚送我房里……不,就在这屋里吧,反正他也醒不来了,当着他的面养面首,多有意思。”
封易初:“……你敢?”
睫毛轻轻颤动,他自牙缝间挤出几个字。
烛火的光芒自眼皮缝隙间传来,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想重新将眼睛闭上以适应这烛光,千提却在他手背上狠狠掐了下。
“不许睡!你敢睡,我现在就找个男人进来,当着你的面,做些逾矩之事!反正你现在这般,又能奈我何?”
“……”封易初睁开眼睛,强忍着胸口撕裂般的痛楚,深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句,艰难道:“不……要……”
“那你便别闭眼!”千提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头对景秋道:“景秋,你去叫慕公子过来。”
说罢,她又转头看向封易初,杏仁般对眼眸中闪烁着晶莹泪花。
眼泪砸在他手背上,封易初手指微微动弹,身子终于适应了些,想抬手,像往常一般擦去她脸上的泪,一用力,胸口却疼得厉害,只能又将手垂下。
“千……咳咳……提……”空气吸入胸腔,肺部火辣辣地疼,他嘴角扯出苦涩一笑,想到晕厥之前满地的鲜血,忍不住问:“他们……如何……”
“一死一疯…”千提手掌轻轻覆上他的手背,小声安抚:“谁也不曾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不怪你,你也莫要太过自责了。”
封易初没有回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薄唇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墨色的瞳仁呆滞片刻,而后微微转动,越过千提,看向不远处的柜子:
“箱子……取……”
伤口应当是伤及了肺部,他连呼吸都泛着疼,说话时更是疼得厉害,只能尽量减少自己要说的字。
千提明白了他的意思,起身行至柜前,打开,在他的注视中,于最底部取出一个木箱。表面的红漆已有些脱落,显然已经有些年头了。
千提取了张矮凳放在床边,将箱子放上去,打开。
里面放着些衣服首饰之类的女子物件,看着有些陈旧,应当是长公主的遗物。
千提不知道他要找什么,只能将那些东西一件件翻开。
衣服、簪子、胭脂盒……陈年物件被她轻轻拨开,一把团扇吸引了她的注意。
团扇上是几朵荷花,旁边还绣了两个字:折枝。
这字倒是没什么稀奇,只是这花枝与字排布的位置颇有些眼熟,让千提恍然想起小时候,好似在乳娘手里也见过一把很像的团扇。
彼时正值夏天,天热得很,父皇又提倡节俭,将送往各个宫里的冰块缩减了一半。
半夜她热得满头大汗,根本睡不着。乳娘便在院中摆上张藤椅,让她在上面躺着,自己为她扇一整夜的风。
只不过,那把扇子上,绣的是荷花。
“怎么……咳咳……了……”
封易初虚弱的声音将千提的思绪拉回现实。
“没事。”
或许只是巧合,天底下相似的东西多了去了,这花样和字样的排列方式,又不是只许乳娘一人用。
千提轻轻将那团扇放回去,继续翻找着箱中物件,一边观察着封易初的神色。
直到将所有东西都翻了一遍,他才轻轻摇了摇头,毫无所获。
千提将东西放回去,重新坐回床边,垂眸便见封易初朝她勾了勾唇,而后微微侧过脑袋,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