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高岭之花后她跑路了(27)
“昨日你逃婚,我在此处换衣服时,不慎将这枚玉佩遗漏了。今晨想起来,特回来取,谁知……”封易初顿了顿,微微蹙眉,露出些许痛苦之态:
“谁知却被国师府的府兵发现抓了去,一顿毒打……”
“你受伤了?”千提音调拔高了几分,忍不住上前一步,借着熹微晨光,果然发现他后背的衣服上带着丝丝血迹。
刹那间,关切之意溢出眼眶,她声音有些发抖,手指抬在半空,却不敢将他触碰:“伤得重不重?疼不疼?”
“呵……”封易初发出一声极低的轻笑。
若她真有这般心思,方才将他绑起来的时候怎么会发现不了?这会儿倒来关心他了?惺惺作态。
怕不是宫里哪个面首弹琴时被琴弦割伤了手指,她也要上前去,眉来眼去的一阵关心。她的关心和情话,最是廉价。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这般嘲讽的意味藏在眼底最深处,道:
“我被他们关了一日,好不容易寻着机会出来,恐你得知我受伤了要担心,便让阿琛将东西转交于你,自己一人等到天黑时再潜入此处、找寻玉佩。谁知,却被你这般误解……”
“当真?”千提将信将疑,目光落在他带着血迹的衣服上。
迷晕他时,她怕将府兵找来,不曾点蜡烛,只能借着朦胧的月色将他绑起,半点不曾注意到他这伤。
“公主殿下若是不信,大可看看国师的字迹,与我所写,可是一致?”封易初侧身躲开她想要碰他的手。
粗粝的麻绳因这动作隔着衣物在身上摩擦着,有些划过他手臂上的鞭伤,又带出丝丝血迹。
千提经他提点,快步行至案前,随手抽出几夜纸,手中攥着那只几乎要被掏空了的麻袋,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光芒仔细辨认。
天尚未大亮,周围一切都好像蒙上一层浅灰色的薄雾。纸上的字笔画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墨迹飞洒,字迹虽算不上潦草,却也飘逸得让人难以辨认。
那麻袋上所写的“迷药”二字,相对来说却整齐非常。笔锋锐利,转折初轻盈流畅,横平竖直、工整端庄,与三年前她曾见到的一致,又与国师所写的全然不同。
真不是他。
“这下可相信了?”封易初道:“给我解开。”
“既然你不是国师,那国师又去了何处?”千提在他面前站定,却没有动手。她还有一些问题没搞明白。
“去逛青楼了。”封易初眉峰轻挑,顺着千提的想法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你是不知,国师时常深夜偷偷离开国师府去青楼逍遥快活,不在府上是常有的事,不然,我怎会深夜来此?”
“哦——原是这样,我说那狗贼怎的不在。”千提若有所思地点头,暗骂一句:“咦——老色鬼!”
她在他身前蹲下,纤细的手指触上麻绳,就快要解开绳索的刹那,又似乎想到什么,手指触电般地弹开。
“那日你带我在国师府中绕路又是怎么回事?”千提勾了勾唇,缓缓起身,行至封易初面前,动作从容优雅,不同于往日在他面前的活泼灵动。
她从高处俯瞰他的眼睛,带着皇室公主与生俱来的威严,渴望从中发现一丝一毫的破绽。
那时她第一次来国师府,还没有手中的宅院图,为了躲避府兵,心中慌乱得很,不曾注意到这般异样。后来好不容易逃出去,她试着回忆路线,才发现当时他带她走的路有些不对劲。但那时她发着烧,被他以“烧糊涂了”为理由糊弄了过去。
直到今日,慕云琛将国师府的宅院图交到她手中时,脑海中绘制的路线与纸上的路线重合,她才惊觉,那日他果真带自己在府中绕圈。
他若和国师没点关系,为何会有如此行径?
“不解释解释吗?”千提眼眸缓缓下压。柔荑轻搂他的后背,她凑在封易初耳畔,压低了声音:
“还是说,刚刚的话,也是你骗我的?或许从一开始,你便没打算带我离开国师府,是这样吗?阿初。”
温热的气息轻轻打在封易初耳畔,恰似一颗石子投入原本平静的湖面,不经意间在心底泛起阵阵涟漪,打破了他原本的平静。
千提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郑地有声:
“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你与国师,究竟是什么关系?”
几缕发丝自封易初发冠间滑落,轻轻垂在脸颊两侧,于夜色中更衬得他眉眼如画。
他微微侧眸,避开她的视线。
第16章 第十六章“我可是名义上的国师夫人”……
白玉般的耳垂染上一抹绯色,似霜雪枝头俏然绽放的红梅,明艳又突兀。手指不自觉地揪紧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平日里从容的模样在此刻全然不见。
他似乎有些窘迫,平日淡漠疏离的眼眸如今慌乱地游移,不知该落向何处。好半天,他才开口,失了往日的矜贵从容:
“我第一次来国师府,不识得路,走错了……”
千提探寻般的目光自他身上略过,“你竟然也会不识得路?”
封易初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平静自己内心的波澜。衣袍上绣着的银丝暗纹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我是人,又不是神,怎么不会?再者,我若真有心骗你,怎会给你真的迷药?”
似被上天精心雕琢而成的面庞在晨光照射中泛着柔和的光芒。
“也是……”千提抿了抿唇,垂眸看他。
封易初挑眉回望,眼眸仿若幽渊深邃,清澈见底却又深不可测,水波不兴中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