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高岭之花后她跑路了(68)
他无奈摇头,垂眸,目光落在身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女身上,又瞬间柔和几分。
“好了,真没事,不哭了。”他拭去她脸上的眼泪,指腹摩挲她的脸颊,指尖细腻的触感让他一阵心疼。
千提止了哭泣,缩在他怀中,肩膀轻轻颤抖着,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内疚。
不多时,慕云琛折返回来,他紧紧攥着手中的剑,指节咯咯作响:“她跑到闹市去了,身上又有火药,我恐殃及了寻常百姓,让她逃了!”
眸光瞥见封易初手臂上的殷红,他快步上前查看,片刻后,长舒一口气,道:“还好,没毒。只是这伤口需尽快处理,你随我来。”
三人匆匆离开。
画扇与顾衍之互相对视,神色凝重,已然猜到刺客此番目的。
桌上的饭菜被人下了毒,只能嘱咐厨房重新做了一桌。
待慕云琛将封易初伤口处理好,几人用过晚膳,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临走时,千提还抱着画扇又亲了一口,气得顾衍之差点从轮椅上跳起来和她抢人。
她不服气,又想在画扇身上亲第二口,却被封易初黑着张脸拉走了,只能作罢。
除却下午这一桩变故外,千提倒是玩得很开心,心情格外愉悦,走起路来也一蹦一跳的,仿佛一只在森林中蹦哒的小鹿。
斗笠罩在头顶,白色长纱随着她的动作轻轻舞动,月光倾落而下,映出少女灵动的轮廓。封易初跟在她身后,嘴角不自觉上扬。
两人回到居住的院子。封易初袖子被暗器划开了口子,正要进屋换身衣服,却见千提一路小跑着跟到房门前,双手撑着门框探进个头来,眼睛睁得圆圆的。
封易初以为她想偷看,两步上前将她的手从门框掰开,拎出房外。
“砰”的一声,房门重重合上。
“小气鬼,又不是没看过。”千提吃了个闭门羹,也不恼,兀自寻了个地儿蹲下,随手捡了根树枝在地面画着圈圈。球球挪到她身侧,毛茸茸的脑袋小心翼翼蹭着她的肩膀。
窸窸窣窣的声响自房内传来,没一会儿,房门自内打开。封易初逆光走来,暖光的烛光自屋内倾泻而出,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
他在千提面首站定,微微垂眸,目光落在胸前那朵菩提花上:“你绣的?”
声音刻意压低,似乎是在掩盖他内心的惊喜。
千提起身,用力点头,清澈的眼眸倒映着烛火的光芒:“绣在了心口的位置,这样,你以后看到它的时候,都会想起我。”
“心口?”封易初挑了挑眉,如玉的面容上浮现一抹浅笑,恰似寒夜中匆匆一现的昙花,美丽而短暂,却让见者情不自禁沉沦其中:“那为何在右边?”
千提眨眨眼,这才发现自己绣错了位置。一抹红晕悄然蔓上脸颊,她的脸一阵发烫,却又不肯承认,眼珠子一转,索性轻轻抱住了他,脑袋靠在他胸口,小声道:
“因为我抱着你的时候,我的心脏在你的右边。”
封易初身体微微一僵,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动容。他匆忙别过头去,轻咳一声,“睡觉吧。”
说着转身,关上了房门。
月光投过枝叶的缝隙,在千提脚下投出一片银白的光影。她呆呆地望着那扇房门,不舍的倾诉在心中逐渐拉长、放大。
许久,她轻轻叹了口气,挪回房中。
弯腰,烛火被吹灭。屋内瞬间被一片浓稠的黑暗笼罩,唯有几缕月光透过薄薄的窗纸照进屋内,投出树枝扭曲的轮廓。
还有一日。
千提叹了口气。
还有一日,她便要回去嫁给国师了。届时是生是死尚无定数,往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他了吧……
泪水润湿了眼眶,她在被窝里蜷缩成一团,直至月上中天,依旧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皇姐说,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果然不曾说错。早知道自己这么早就要香消玉殒,三年前就应该强硬些,直接将阿初掳回去做面首。
如今倒好,好不容易拜了堂,过了几天开心日子,却马上要被国师那狗贼弄死了。
她低低叹了口气,纤长的睫毛在夜里轻轻扑闪,眼中带着几分惆怅。
突然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骨碌自床上坐起,伸手在黑暗中摸索着,穿戴整齐后,像一只小猫般,踮着脚溜出了房间。
月光铺满地面,千提蹑手蹑脚地穿过院子,黑色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来到封易初门前,她深吸一口气,抬手轻轻推开房门。
木门发出的轻微“吱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索性没将床上熟睡的人惊醒。
淡淡的檀香弥漫在房内,千提借着月光摸索,钻进了封易初的被窝。
月色中,少年鼻梁高挺、薄唇轻抿,胸膛随呼吸微微起伏着,周身散发着的清冷气息让人不敢轻易靠近,却又忍不住沉沦。
千提呆呆地望着他,没忍住凑近,再他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动作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
见他没有丝毫反应,千提才松了一
口气,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在他身边缓缓躺下,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悠悠檀香萦满鼻翼,混合着他身上独有的淡淡烟花味。
烟花味……
千提猛地睁大了眼睛,往封易初身上凑了凑,努力分辨着他身上的味道。
烟花与火药……味道……好像……
他身上的味道,究竟是烟花,还是火药?
千提忍不住凑近了些,手指微微颤抖,不经意间触碰到封易初的手背,又迅速缩回去。
好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