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长欢(149)
“祁家只你一个女主人,你体谅体谅问屏姑姑。”
谢长欢:……
问锦不依不饶,谢长欢盯着她不动,难得把问锦看红了脸,“我不能说!求求您了,穿这件,成吗?”
问锦抱拳使劲求人,水汪汪的眼睛让人无法拒绝。
“好吧。”谢长欢勉勉强强地拿起襦裙,去屏风后换衣。
槿桉阁中,身穿皓白银丝暗纹长袍的祁怀瑾正在细细擦拭着古琴拙瑶,琴身通体漆黑、光华内敛。言风和问剑在备好茶水、点燃熏香后就离开了,只剩祁怀瑾在静静等待心上人的到来。
约莫半刻钟后,谢长欢在外唤道:“怀瑾?”
祁怀瑾走出茶室,看着特意打扮过的姑娘,笑着说:“长欢来啦!”
谢长欢观察着格外安静的槿桉阁,除了他们二人,没有第三人的气息,她凑到祁怀瑾跟前问:“怀瑾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祁怀瑾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推着她进了茶室,其间暖意氤氲,沉水香盈室,那个自凤鸢被取走后,就长久空置的琴案上,多了一把琴。
谢长欢狡黠地问:“我知道了!怀瑾学了琴,请我来当听客?”
祁怀瑾在身后说:“是啊~”但扶着她手臂的手没松开,将人径直带到了琴案前。
“长欢坐在此处,看看我学得如何?”
“没问题!”谢长欢盘起裙摆,缓缓坐下。
祁怀瑾则去倒了杯茶,放在琴案边缘,随后坐于谢长欢对面。
他端坐琴前,神情专注而深情地望向眼前的姑娘。
姑娘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应该……不是她想的那样吧……姑娘双眼微瞪,而郎君只是浅笑。
“长欢,那我开始了。”
“嗯。”姑娘轻轻颔首,而被琴案遮挡的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郎君手指轻抚琴弦,琴音初起,宛如山间清泉流淌,又似林间鸟儿轻啼。
姑娘没忍住用指甲刮了下细腻的皮肤,她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她在想,她该如何应对?
郎君指法灵动,时而轻挑琴弦,琴音清脆,如同凤鸟的婉转歌声;时而重按琴弦,音声浑厚深沉,仿若凰鸟的低吟回应。
姑娘垂眸盯着琴案看,又忍不住抬头,与目光从未转移的郎君刚好对视。
琴音变换,一人浅笑含情,一人从呆滞无措,到唇角压不住笑意。
罢了,姑娘抬手,斜倚在琴案之上,歪头直直盯着郎君笑。
一曲毕,郎君启唇,“不知这曲凤求凰,可能入长欢的耳?”
姑娘撑起身子,状作思考后,颔首出声:“尚可——”
郎君轻声吟道:“怀瑾倾慕长欢已久,如凤求凰,望长欢垂怜。”他的手死死攥成了拳,静候姑娘的回答,他为这日,已准备了很久。
姑娘看着他眼中的期冀与忐忑,极轻地“嗯”了一声。
一瞬间,天光乍破、血液回流,祁怀瑾猛地起身,窜到了谢长欢身前,“长欢,我没有听错,是吗?”他眼睛酸涩,嘴角死死抿着。
谢长欢伸手抬了下他的嘴角,微微笑着,“是呢。”
祁怀瑾抬起手,握住了她,很深很深,直至将那只手完全包裹。
四目相对,有人缓缓靠近,浓厚的沉木香和突如其来的喜悦搅得他头昏脑胀,眼里只能看得见娇艳的姑娘。那双眼,初见时如霜雪冷冽,而如今面对他时,只会绽放出笑意,赛雪的面颊被室内的暖意熏得添了几分红润,还有那只涂了薄薄一层口脂的红唇,让他失了心、乱了神。
高高在上的祁家家主,终究是堕了仙,成了凡人。
将将触碰到那梦寐以求的唇瓣时,却被一只突然伸出的手给挡住了,谢长欢的心怦怦直跳,她紧张得手都在抖。
祁怀瑾露出一缕邪魅的笑意,吓得谢长欢一惊,挡着的手被拽下,她看着又欲靠近的人,紧紧闭住了眼睛。
可那抹亲吻没有落在该落的地方,而是停在了她的脸颊之上。
谢长欢悄悄地睁开了眼睛,那人将头靠在她的肩上,而她两只手都被束缚着。
但肩头的人一点都不安分,简直是荒唐!他……他竟然说:“长欢,你好香……”
两人就这样静止了一刻钟,等到长欢的手挣扎了下,祁怀瑾才直起身子,而长欢眼神四处躲闪。
一点都不善解人意的祁家主,不仅没松手,眼睛还一动不动地盯着。
长欢叹气,瘫着肩,也看着他,笑容牵强,“松下手吧,怀瑾。”
祁怀瑾得寸进尺,“长欢以后唤我阿瑾可好?”
“啊——那怀瑾要唤我……阿欢?阿瑜?”
祁怀瑾摇头,“长欢长欢,一世长欢,长欢很好。”他晃着手,大有谢长欢不松口他就不罢休的意思。
“行吧——阿……瑾……”
祁怀瑾终于松手了,又紧紧抱住了她,“长欢,我好欢喜。”
谢长欢也抬手回抱住他。
-
从两人互诉衷肠后,祁家主越发黏人,恨不得整日都和长欢待在一处,连在外闲逛时都是要牵手的。不过祁家众人无比开心,他们家主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谢大小姐愿意要家主,真是天大的喜事。
冬月已至,天气愈冷。祁怀瑾一直有一个想法,求而不得,念念不忘。
“长欢,我们去慕城过姻缘节可好?”
斜靠在软榻上翻书的谢长欢不解地问:“慕城?”
“是。”祁怀瑾凑到谢长欢身边,和她靠在一起,掰着她的手指玩,“天下有情人的节日,我想和长欢一起去看看。”
谢长欢不太懂他的小心思,劝道:“姻缘节前后,慕城人满为患,而且并不是那么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