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长欢(162)
剑穗之事,刚告一段落,祁怀瑾立马奔去厨房,他还要学着给长欢做生辰宴呢!不过这次,谢长欢陪他一起。
“长欢,此处油烟大,你回洵祉阁吧。”看着突然被呛出声的长欢,祁怀瑾心疼得不行。
“没事,阿瑾你快给鱼翻个面,你闻闻,是不是糊了?”谢长欢皱着鼻子,嗅着空气中难闻的气味。
祁怀瑾慌张翻面,果然糊了。
“阿瑾,你别管我,专心看菜。”谢长欢背着手,在一旁严肃地督促他。
菜既然毁了,祁怀瑾便推着谢长欢来到了厨房外,他先是低头沉思了会,才说:“长欢,要不你告诉我……事情真相,好吗?我很担忧。”
谢长欢收起脸上的笑意,扯出一抹苦涩的笑,“阿瑾,别逼我好吗?”
祁怀瑾疼得心都快碎掉了,也不管旁边是否有人注意,小心翼翼地将她拥入怀中,“那你告诉我,何时能说?”
谢长欢感受着他胸腔的震动,小声说:“生辰之后吧。阿瑾,最近云州可有信来?”
祁怀瑾不解地扶住她的肩膀,俯首与她对视,“云州?未曾有信。”
最终,谢长欢被祁怀瑾强硬着要求回了洵祉阁。可魂不守舍的身影,让他放不下心,只能守着,陪了她一下午。
祁怀瑾看她,谢长欢看窗外的花,将近两个时辰,无人说话。
许是心有灵犀,当夜,云州果真有信至,且随有数不清的礼物。
谢家嫡女十八生辰,是谢家人的噩梦,也是能让他们重见曙光的时机,可此时,若尘大师避而不见。
信中,未提及任何伤心事,只说祝谢家小瑜儿十八生辰快乐,和去岁相差无二。
谢长欢抱着信,在洵祉阁寝卧之中彻夜难眠,到天将亮时,才睡过去。
晨间未醒,起身后第一件事即是提笔回信:
诸位亲人,挽瑜在浮玉山一切皆好。另有一事相告,挽瑜与祁家家主在盛京有前缘,且心悦于他,若能侥幸度过十八生辰,我想与他成婚,还望各位准允,挽瑜在此叩敬。
与之同时寄回云州的,是一封给若尘的信。
谢长欢将信交给言风,让他以最快的速度送出去,言风二话不说,领命去办。
祁怀瑾又在厨房忙碌,谢长欢照旧跟到了厨房,不过她被安排坐在门边的小凳上,既能看到想看的人,也不会被油烟熏到,且有大厨时刻投喂刚出炉的美食给她品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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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廿九,谢长欢生辰。
她拒绝了祁怀瑾大办一场的提议,只想在洵祉阁和他独处。早起时,换上一袭赤色流彩暗花云锦长裙,轻扫峨眉、淡点唇妆,再戴上彼岸花沉香木簪,坐在书房内等着祁怀瑾来寻。
阿瑾说清晨要来给她说书,和中秋夜临安城中的说书人一样,不过他只说给一人听。实不相瞒,她很期待。午后,阿瑾要为她抚琴,不过是要合弹的,且提前告知了她曲目,说一定要事先学学,弄得她哭笑不得。
祁怀瑾说书诙谐幽默,是个关于狐狸与书生的故事,白狐贪玩,私自下山,却不小心中了猎人的陷阱,随后被路过的书生捡回家,可书生不是纯白迂腐之人,白狐也不是妖媚善诱的寻常精怪,一人一狐发生了一系列啼笑皆非的事情,结尾是善良天真的小白狐被黑心肝的书生留在了人界,美满地度过了一生。
听书途中,掌声不绝,谢长欢一人就舞出了在场全是听众的气势,夸得祁怀瑾飘飘然,说得越发进入佳境。
谢长欢神色好奇,“阿瑾……当真学过?”
“其实只了解过一些,全靠长欢捧场。”祁怀瑾笑着从书桌后起身,坐到长欢身侧的黄花梨嵌银丝椅上,为她斟茶,姑娘尤其赏脸,忙得连茶都没空喝。
谢长欢接过白玉茶杯,“谢谢阿瑾,那书生死后,小白狐去哪里了?”
祁怀瑾顺手给自己斟了杯茶,垂眸说道:“自然是回山林中寻她的同伴了。”
用过午膳后,二人在琴室抚琴,谢长欢事先练过琴曲,也准备好了软枕。当她把软枕垫在身后时,祁怀瑾震惊不已,红晕随之慢慢爬上耳垂,“长欢,你……”
“阿瑾别见怪,这是个极好的法子。”谢长欢僵滞着从身后将手抽回,不敢回头看祁怀瑾的脸色。
那便如此,祁怀瑾只尴尬了一瞬,他也怕自己控制不住,可没想到,刚拥长欢入怀,他就……
长欢说得没错,他果真荒唐!
祁怀瑾想捂脸逃离洵祉阁,但好在长欢不会知晓他的卑劣心思。
谢长欢闷闷地问:“阿瑾,我们先弹哪首曲子?”
祁怀瑾仍在低头狠狠唾弃自个儿,没听见。
“阿瑾……阿瑾?”谢长欢扭头欲看,祁怀瑾迅速将身子前倾,下巴靠在她白嫩的耳朵边,声音低沉,却重重地砸入她的耳中,“春花吟。”
“噢,好。”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但她要当做不知道。
琴声悠扬欢快,与满目青翠绚烂的春日之景呼应,多日忧愁似乎也随着琴音消散,让人的心情变得轻快起来。
祁怀瑾渐入佳境,沉浸于轻盈灵动的春日琴曲之中。
从窗外向内看,张扬艳丽的赤色与沉稳矜贵的玄色极为相衬,情意缱绻、爱意外露。
申时,祁怀瑾该去厨房了,谢长欢被留在了洵祉阁,如他所说:“长欢今日打扮得精致,便在此等着阿瑾精心准备的生辰宴就好。”
“好,那阿瑾快些回。”谢长欢仰头在他的唇角亲了一口,“辛苦阿瑾了。”
祁怀瑾回礼,轻柔地贴了贴那瓣红唇,“嗯。”